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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49:09 作者: 柒曲
右手手腕還虛虛握在池眠手裡, 紀拾煙把手腕往後者掌心遞了遞:「好啊,給你。」
他抬起臉,雖然臉側還染著淚水,但眼底一片澄澈,淡淡開口:「你廢了吧,我不會和CJ簽合同的,你不如早點廢了,最好把我命也一起要了。」
就是有些可惜。
紀拾煙想,他不能和陸朝空一起打比賽了,重活一世,還是沒能和這個頂級ad一起登上賽場。
池眠的眼一瞬間冷了下來,他手上用了些勁、男生那纖細脆弱的手腕似乎很輕鬆就能捏斷。
雖然後者身體抖了一下、睫毛蝶翼般微微發顫,但什麼也沒說,垂著眼不知道在看哪裡,靜靜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兩人就這麼僵持住了,池眠知道這種未知的恐懼感最能擊垮一個人,但許久後,紀拾煙只是緩緩閉上了眼,依然沒有如他所願地退讓或求饒。
這不像。
曾經的紀拾煙因為訓練冷落了池眠一段時間,那天晚上池眠喝醉了,開玩笑說要廢掉紀拾煙的手腕,不讓他上賽場,乖乖被養在身邊就好。
他只是隨口一說,連動都沒動,紀拾煙就被嚇懵了,邊哭邊求他不要,還不住地道歉,發誓以後一定不止專注訓練、會多陪他。
池眠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打職業是紀拾煙這麼大的執念,到最後男生快哭暈在了他懷裡,他才說不廢了。
——現在時言的狀態和紀拾煙完全不一樣。
倒是和那時讓他取骨頭的陸朝空狀態挺像。
想到陸朝空,池眠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卻忽然間改變了主意。
反正時言會和他簽合同的,留著他上賽場、用紀拾煙的打法和風格去對戰陸朝空,倒也挺有趣。
雖然陸朝空面上不會顯露出任何情緒,但他的心底一定不會好受。
池眠盯著紀拾煙看了一會兒,突然扔掉了他的右手,把一沓合同扔在了他的面前。
然後他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紀拾煙怔了半晌,緩緩抬起頭,身前已經空無一人。
池眠居然……放過了他?
這不像他的做事風格。
雖然紀拾煙理智上覺得池眠還在醞釀著什麼風暴,但說不擔心自己手腕是不可能的,他下意識就把雙手護在了身前,向後挪去。
果然,幾分鐘後池眠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大沓白紙。
他居高臨下站在籠門外,手一灑,數不清的A4紙就紛紛揚揚落了下來,頃刻間便鋪滿了籠內除了紀拾煙縮的那一塊小角落外的所有區域。
密密麻麻的白紙黑字、幾厘米的厚度,全是CJ的合同。
紀拾煙身體顫抖了一下,把臉埋進了膝蓋,根本不敢再多看。
「考慮好了給我說。」
池眠含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伴隨籠門被鎖上的咔噠聲:「CJ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我等著你。」
周遭陷入了一片黑暗,耳邊是萬籟俱寂。
就算雙眼會逐漸適應黑暗,但視線所及,卻依舊是空無一人的遼曠。
鎖鏈、純金欄杆、鋪天蓋地的CJ合同。
紀拾煙不想看、也不敢去看。
陸朝空給他的胃藥也在剛才池眠的拉扯中不知道掉在哪裡去了,他現在真的覺得世界空寂、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輕微動一下手腕,鎖鏈金屬與欄杆的碰撞聲、在這方死寂的天地被無限擴大,刺激得耳膜一疼,恐懼便逐漸瀰漫上四肢百骸。
雖說不吃不喝身體會被擊垮,但壓根撐不到那時候,心理狀態就會先一步崩潰。
紀拾煙緊緊抱著身體,用微熱的體溫告訴自己自己還活著。
一個人尤其還是困入黑暗中的時候就止不住開始回憶。
但此刻此地,紀拾煙怎麼也想不起前世那些美好的畫面,而是不可自抑想到了之前池眠兩次把他關進籠子。
第一次就是因為他說想去KPG,池眠問他為什麼。
那時的池眠還從來沒有對他顯露過陰暗變態的占有欲,他便實話實說了:「我挺喜歡KPG的新ad。」
他話里的「喜歡」只是喜歡陸朝空的技術和風格,只是順口而出便省略了後面的這兩個詞。
前世的他不知道池眠對陸朝空有那麼大的厭惡與恨意,其實前世的他都不知道那是陸朝空,但池眠還是發火了。
紀拾煙那時並不怕池眠,還和他講道理,說選手轉會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不太滿意現在的ad、實在不行只去KPG打一年就回來。
——理論上來說,任何一個輔助只要和陸朝空雙排過一段時間,其他的ad都再入不了他的眼。
紀拾煙也真的只是想去和陸朝空打下路,並沒有其他的想法,但在池眠眼裡,這卻是紀拾煙第一次因為別的男人忤逆他。
尤其那人還是陸朝空。
第二次……第二次紀拾煙一直以為是自己和隊內ad多雙排了幾把,所以那個ad被剝奪了首發位置,自己也被池眠扔進了籠子。
但現在看來,並不是。
因為池眠這種時候只會把氣發在除紀拾煙外的人身上,他不讓ad首發導致輸了比賽就是此事對紀拾煙的懲罰。
真正的導火索應該是……
紀拾煙想起來了,那天是S9春季賽的開幕式,LPL的開幕式儀式每隊會派出一名隊員參加,作為CJ和KPG的隊長,兩隊自然來的是紀拾煙和陸朝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