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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43:08 作者: 阿蘭菜
吃過西瓜,徐瓔就放人離開, 讓他們回家睡覺去。
從滄浪齋出來, 章余和其餘人規劃各自負責的部分,章余道:「朝堂之上我可以細究追責,彈劾百官。」
孫卓微微皺眉, 「相關罪證我可以前去搜查……若有需要斬草除根之事, 可交由我處理。」
高筠道:「陛下曾有重民之言,只要安撫百姓,民心所向,則大計可成, 我與服役婦女親近, 可安穩她們心意,縱使那些舊臣作亂,生逆君之心, 他們也沒有正義之道, 無法成功起事。」
薈萃閣的人羞愧低頭, 似乎考進薈萃閣以來, 一直都沒辦成什麼事, 他們一無高貴的家世支持, 二無經驗,不知自己能為陛下做什麼。
高筠轉過身,看向垂頭喪氣的一群人,給他們出主意:「陛下既取用了你們,你們自然是有各自的天資,但是萬事都要靠自己爭取。依我看,你們不如下至鄉村之間,探訪百姓生活,從中尋找屬於那些舊臣失職的把柄。」
章余和孫卓對付朝廷高官,他們薈萃閣則從底層入手,拔除舊勢力,將先帝之臣以及跟他們有關係的小官一網打盡,徹底掃清朝堂。
薈萃閣的士子們一聽是這個道理,立時燃起雄心壯志,挺直了腰背,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氣,精神飽滿。
所有人分工合作,擼起袖子準備好大幹一場,事情成了,那些舊臣下去,空出職位,也沒有反對之人,他們就能夠順當地取而代之。
這註定是個不眠之夜,皇帝夜召臣屬分瓜的消息飛快從滄浪齋傳出去。
翌日,劉緒上過早朝以後去辦事房,在路上,主事盧漸從背後叫住他,左顧右盼地張望一圈,確定身邊沒有人後,壓低聲音說:「相公,昨夜陛下秘密召見了淮陽長公主、高筠和章余等人,陛下給他們分了瓜,聽話里的意思,似乎是要對我們動手。相公,這可如何是好?」
劉緒聞言登時停住腳步,驚詫地蹙起眉毛,「所言屬實?」
盧漸肅聲道:「下官絕不敢有半句虛言。」
這一天還是到來了,劉緒神色凝重起來,思索半晌,他緩緩抬起頭,眼光犀利如刀,沉聲道:「最近安分一點,不要給章余他們找到把柄。」
盧漸擔憂道:「相公,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怕就怕在他們下黑手,給我們隨意捏造罪名……」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君要臣死,他們還能怎麼撲騰?
劉緒摸著鬍子沉思。
如何得到徐瓔的信任,這才是關鍵問題,只要改變她的想法,章余就拿他們沒有辦法。
但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到的,如今時間不夠,還需另想辦法。
這時,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開口道:「不是還有冬闈?冬闈不限身份,只限制人數,若是能考進薈萃閣,陛下難道她還要對自己薈萃閣里的人下手?」
盧漸愣得半天說不了話,「這樣能行嗎……」
劉緒的意思是去搶占薈萃閣的位置,這樣陛下就沒有新人可用,只得勉強繼續用他們。
而且薈萃閣里都是陛下親信,也算是他們這些舊臣向她表明態度。
劉緒只是這樣一個想法,盧漸去跟其他人說了以後,眾臣陷入沉默之中,要麼識趣一點,自己主動辭官,要麼去應考冬闈,博得一線生機。
安安穩穩做官幾十年,他們當然不想就此罷手,紛紛表示願意參考冬闈。
劉緒深深嘆息,誰知道老了老了,臨到乞骸骨的關頭,還要架著一把老骨頭去參加考試。
準備一場考試,了解題型是最重要的。
去歲冬闈是由淮陽長公主徐琅主持的,試卷儲存在徐琅手裡,不在禮部,聽聞試題十分刁鑽,劉緒從各處輾轉收集,才終於拼湊成一張完整的試卷。
劉緒和其他舊臣一起做冬闈考卷,試試手感,首先在開篇就怔住了,拿起試卷翻來覆去地看,在陽光下看,什麼規律,奇形怪狀的,哪裡有規律!
好不容易坑坑巴巴找完所有規律,大半精力都被耗去,頭昏腦漲的,緊接著就是常識題,劉緒眼前發黑,咬牙堅持,快速選完常識題,感覺當年科舉應試時都沒這麼累。
回頭一看其他人,衣襟全汗濕了,還有撐著腦袋,閉目緩一緩,等恢復了精力再繼續的,情況不容樂觀,劉緒眉頭緊鎖。
這樣看,那些考進薈萃閣的人確實都不簡單,高筠和張可前的優異就有跡可循了。
試題沒有答案,眾人體驗過冬闈的難度以後,有些打退堂鼓,縱然在前面的題里拿到好分數,後面都是分析陳述題,受批閱人影響較大,考進薈萃閣不是件容易事。
劉緒給眾人鼓氣道:「參試是向陛下展露我們的誠意,能考進去最好,考不進去也無所謂,分數並不重要。」
說是這麼說,但如果真考的話,萬一還考不過那些黃毛小兒,豈不是丟人!
在他們唉聲嘆氣,想要放棄之時,青州出現變故,和趙應中同樣任務,受命巡查地方上下官員,挑毛揀刺的齊銳死了。
暴雨過後,傾腳工收集糞便,誰知在坑裡發現一具屍首,嚇得立刻去衙門報案,經打撈起來,仵作清理過後,辨認出竟然是即將離開青州的齊銳。
青州刺史的慘叫聲幾乎要令全青州的人都聽到,雖然仵作驗屍道是失足,意外跌落,但正是因為這樣,無人可為齊銳的死負責,那追責就要落到刺史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