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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37:49 作者: 唯酒
林舒暢快地喝著酒,臉都喝紅了,眼神有些飄忽,但她這個樣子依然美艷動人。
葉校給她敬了一杯酒,「舒姐,謝謝你。」
林舒的手勾到她的脖子上,戲謔著葉校,「你怕不是個傻子吧,提心弔膽好玩嗎?」
葉校燦爛一笑,讓人看不出情緒,「我智商中上。」
林舒白她一眼:「我說的是你的智商問題嗎?你在轉移什麼話題,你只要開口他就留下來了,他那個背景還擔心前途嗎,你的心氣到底有多高?」
葉校有一陣沒說話。
林舒自言自語了一句:「顧燕清也是個瘋子。」
葉校問林舒:「那你看我瘋不瘋?」
林舒不置可否。
葉校為了升職加薪,為了攀越階級可以放棄生活,所有人都知道葉校的野心。
她跟林舒說:「有的事我盡力就好,我男朋友可以理想至上。我其實並不在乎他在職業上走到多高多遠。反正身體最終會回到我身邊。」
林舒忽然被葉校這股天真的霸道破防了,她趁著酒意捧著葉校的額頭上猛親一下,「我他媽,可太喜歡你這個小朋友了。」
靠近午夜,同事們作鳥獸離去。
葉校扶著林舒走出酒店,看見了久未露面的陳觀南,他穿著黑衣黑褲,身材消瘦頎長,卻依然有風姿綽約的氣質。
這是屬於一個歷盡滄桑的中年男人的吸引力。
葉校把林舒交到他手裡,禮貌地叫人:「陳老師,好久不見。」
陳觀南點了點頭,看著她,眼底展露淺淡的笑意來,這樣的笑容稀缺到讓人受寵若驚。
「升職了是麼?」陳觀南很隨意地問道,「恭喜。」
「是的,謝謝陳老師。」葉校竟然有些緊張。
陳觀南從背後拿出一個墨藍色的細長小盒子,對葉校說:「升職禮物。」
葉校來不及反應,匆忙接過來。
酒店旁邊有人看陳觀南,疑似是同行。他最近不宜公開露面,從戰地回來,太多的媒體記者想要採訪他,而他暫時沒有精力應付。
他牽林舒的手上了車。
坐進去,林舒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說:「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什麼不一樣?」陳觀南發動車子問。
林舒說:「溫柔了一點。」
陳觀南故作挺不解,「我對你不溫柔嗎?」
林舒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以前的陳觀南除了面對林舒,對誰都一樣。現在的陳觀南,對待這個世界多了一點耐心和柔和。
葉校看著他們遠去的車子,打開小盒子,陳觀南送了她一支價值不菲的鋼筆。
她像是被溫柔地拍了拍肩膀。
*
葉校和顧燕清經常通電話,但時間不固定,有時候每天有,有的時候一周都聯繫不上一次。
葉校聯繫不到他的時候,倒也不會特別著急,顧燕清一定會找到機會打電話給她。
一晃就到了秋天,說好的半年回來卻食言了,就連休假也沒有。
他在電話給葉校道歉。
至於是什麼原因葉校不需要聽他解釋,因為已經從新聞里知曉,在J國發生交火最頻繁的北部,針對聯合國部隊發生多次飛彈襲擊,有一名中國維和工兵營的軍人遇難,還有一對義大利的商人夫妻,在民用房屋裡雙雙身亡。
交戰局勢嚴峻,中國維和工兵營的生存現狀是所有人最關心的,尤其他們的家人,他必須要前去採訪報導。
在那裡呆了近三天,他預備啟程去交戰雙方的A國,在此要先去南方駐地拿行李和證件。但同行的記者知道他的計劃後並不贊同。
離開的前一晚和朋友吃飯,大使館的一個同胞是他的大學同學,對新聞製作不了解,但清楚目前的形勢,挺真誠地出言相勸,「老顧,要不你等一陣再過去採訪吧,太危險了。」
顧燕清沒辦法等一陣子,新聞是要搶的,兩國交戰不能只報導一方。
他還是堅持去了。
一般來講,戰地記者只要不參與敵對行動,在衝突地區進行報導是受國際人道法保護的,和平民同等。
話是這樣說,但是當他去辦理通行證的時候,負責的官員還是嚴肅地告訴了他,如若出境發生任何意外由他自己負責。
很多行蹤除非是報導,他都不告訴葉校,不想她拿著小本子一點點記錄下來,為他牽腸掛肚。
他在A國留了一周多的時間,還沒有記者過來,他再次搶占了先機。走遍了南部的每一個地方,城市和小鎮,在路邊看到寥落的,被轟炸成廢墟的樓房。
他這次身邊沒跟同事,車經過關卡後,他稍作停留,下來拍了幾張照片。
夜幕中,他剛把相機舉起耳邊便響起了槍聲,十分密集,陡然劃破沉靜的夜色。
槍聲的方向正對著他。
顧燕清心跳劇烈加速,扭頭看過去,是幾個喝醉了的士兵,舉著機槍瞧他,眼神卻是不善的,充滿了挑釁。
他對這種眼神並不感到奇怪,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很多人都很善良但不妨礙仇恨。
即使恐慌在所難免,顧燕清還是鎮靜地笑了笑,以玩笑的口吻問:「兄弟,你想幹嘛?」
那士兵見這個外國記者不怕,又放了幾個空槍:「中國人還是日本人?」
「中國人。記者。」他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字樣和徽標,是記者的台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