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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37:49 作者: 唯酒
這會兒說顧燕清是她的男朋友, 忽然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是羨慕嫉妒,這是什麼速度?
女孩子挑挑眉,笑了笑,看著她。
「親手追來的。」她又開了句玩笑。
「真的?」女孩不是不信, 而是驚訝於她的大膽行徑。
葉校盯著手機頁面載入,笑著補了一句:「嗯啊。」
還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棚里的信號不太行, 葉校等的時候抬頭看了眼顧燕清, 而他恰好也往這邊看, 目光對視,他眼神一動。
葉校猜想他上學的時候肯定不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乖乖學生,不然怎麼走神呢?她自己就不會。
葉校笑了下,垂頭看手機,界面還在載入, 圈圈一直轉。
直到看到那段文字葉校的心跟著沉了沉, 轉身走了出去。
訪談室的聲音還隱隱傳入耳里,她沒法笑出來。
顧燕清回來以後很少說在外面的經歷,可是不代表葉校不擔心。
葉校去這一層的茶水間待了會,冰櫃裡還有最後一瓶冷的純淨水, 她過去拿了出來。忽略了也鎖定這個目標的人。
陳觀南是準備來和幾個來當嘉賓的資深記者敘舊的,那邊還沒結束, 他提前過來了。
葉校連忙主動把那瓶冰水讓了出去, 「給您。」
後者微頓, 看著她沒說話。
陳觀南上一次被這麼尊老愛幼還是在顧燕清那, 便回她四個字:「女士優先。」
說完,他拿了瓶冰可樂。
兩人不算認識,不熟,又都長著一張不好相處的臉,都沒法聊天。
葉校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口水,側目看到陳觀南沒有走,這會兒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他看手機的方式略老年人,距離眼睛有20厘米遠,也不懂能不能看得清。
葉校喝完水,蓋上蓋子,忽然喊了一聲:「陳老師。」
陳觀南把手機倒扣,看向她。
葉校問:「你和顧燕清去年工作的時候,有發生過什麼麼?」
「你男朋友?」陳觀南重複了一次她曾經介紹過的稱謂,問道:「你指發生什麼?」
葉校說:「他回來以後失眠很嚴重,有應激障礙。我剛剛聽到有個詞叫倖存者內疚,我不知道他怎麼了,但肯定有事。」
顧燕清不想說,她就問別人。
陳觀南坦然道:「每一個從戰場上回來的記者,或多或少都會有。」
葉校搖頭,「我知道。但他以前不會。至少不嚴重。」
陳觀南皺了皺眉,他對顧燕清的情況一清二楚,但是不確定要不要對對方的女朋友說,「他還年輕,不會有什麼問題。」
葉校也蹙了下眉,她不需要顧燕清強大到什麼地步,「您知道他發生過什麼麼?」
葉校的追問,語氣里呈現出來的細微剖析和強勢。
於是,他把前年十一月份的那件事用幾句話簡單敘述給葉校。顧燕清遇到的意外情況不少,半夜驚醒也是家常便飯,但是給他打擊最大的還是哈吉的死。
是因為凌晨的時候,顧燕清把他放在巷子口。
如果當時的顧燕清知道會有爆|炸,他就不會把人放在半道上開車離開。他開車再快一點或者慢一點,結果都不同。
顧燕清內心把朋友的死因都歸結到自己身上,無能為力,沒把人救回來是自己錯,甚至認為死的為什麼不是自己,他寧願自己遭遇不幸。
這個狀態持續了好幾月,他誰都沒有說,一個人挺過來的。去看醫生,得到這個病症的解釋。
陳觀南自己就有前車之鑑,因為工作導致家庭破裂,在這方面比較敏感。
他問葉校,「你這樣問,是有什麼想法?」
「我會有什麼想法?我只是擔心他。」葉校感到奇怪。想起和顧懷河的談話,讓葉校問顧燕清去做戰地記者後不後悔?
這其實是一種敲打,預防兩個人價值觀的不合。葉校在問出這種問題的時候,就代表了她的質疑和猶豫。
現在坐在裡面談笑風生,妙語連珠,從不在任何人面前,甚至在葉校那裡展示自己的軟弱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他曾經自責過,孤獨無助過。
葉校的心有輕微的割裂感,在理想和現實之間,甚至有一絲茫然。
她知道他是遇到了一些事,但沒想到會是這樣。
顧燕清是純粹的理想主義者但她不是。她能吃很多苦,拼很多命,但是不能把命交出去。
這是她和顧燕清的不同。
葉校心疼得難受。
陳觀南看著眼前的這個女生,她的樣子,不知道是真豁達還是太年輕。
八點多,攝製棚那邊的工作結束了。
顧燕清走出來,四周看了看,沒看到葉校,便問攝像機後面的編導,「剛剛那女生呢?」
編導和幾個女孩子咯咯傻笑,故意說:「你女朋友啊?」
「嗯?」他愣怔一秒,葉校總是語出驚人。
「人家可說親手把你追來的。」編導調侃道:「顧老師,你很好追嗎?」
顧燕清說:「不好追。」
那幾個看熱鬧的女孩子也是一愣,然後聽見顧燕清說:「我追的她。真是我女朋友。」
他出去了一趟,在走廊看見葉校拿著水平靠牆而站,在她頭頂摸了摸,「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