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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37:49 作者: 唯酒
顧燕清從床上坐起來,電話舉在耳邊,他的右手垂下放在腿上,手指上貼著一張創可貼,是昨天晚上哈吉給他的。
一切都像做夢。
程寒說:「你不要怪葉校,她也沒得選。」
顧燕清張了張嘴但沒聲,過了片刻,「所以,我連知道都不配是麼?」
程寒聽出他心情很差,預感這個節點跟他說並不合適,實際上也並沒有合適的時機,現實總是讓人難以接受的,「你知道又能怎麼樣呢?葉校不會接受別人的憐憫。」
顧燕清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耳邊是程寒的聲音:「別苛責她,也別苛責自己。她不跟你說,只是不想讓你為難。」
顧燕清沒有責怪過葉校,永遠都不會怪葉校。她也在痛苦著,沒做錯什麼,只是權衡之下沒選擇他罷了。
「我他媽愛她,你知道嗎?」他吼完,掛斷電話。
第54章
J國首都的恐|怖|襲|擊事件震驚世界, 登上各國媒體的頭版。
國內的熱搜下面,除了對戰爭本身的討論,還有人著重「表揚」了第一個去現場報導的B城電視台, 不愧是靠譜的主流媒體。
葉校也第一時間看到了這條新聞。
她沒有像大多數人那樣看完就划走了,她的注意點落在顧燕清的身上。兩國的時差是四個多小時,他去現場的時候是當地的凌晨,距離爆|炸現場不過幾百米。
他的臉上的疲態很濃,情緒壓抑, 右手的手指上貼了一個創可貼。
葉校皺了下眉,她做不到只是個旁觀者稱讚他們有多敬業, 多不畏艱難, 雖然這是她早就清楚的事實。
她更關心他的人身安全。
很多問題不能細想, 想起來覺都睡不著。他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記者,也很有頭腦,不至於讓自己置身於險境,且當地政府對於外國記者也有一定的安全保障。
十一月之後到元旦,顧燕清沒有再出鏡, 只能偶爾看到他的新聞稿。
葉校總覺得他有點問題, 因為從沒見過他眉眼伏低,如此陰鬱。
顧燕清總是和煦而鮮活的。
她跟自己說不要糾結太多,糾結不過來的,他是安全的就行。她沒有想過聯繫他。從顧燕清的角度來說, 遲來的深情不值錢,他也並不稀罕她的關心。
市場部的工作很忙, 即將迎來新春旺季。
葉校一個月內去了兩次B市, 其實她也可以不去, 讓別人去或者電話會議溝通。是不是存在打探消息的嫌疑, 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
程夏高中住校了,周末回來正巧碰上葉校,再次興奮得像只小花狗一樣,「你是來看我的嗎?」
葉校說:「明顯不是,我是來找你媽媽開會的。」
程夏抱住她的手臂,很愛演地晃了晃,「怎麼,現在連騙都不願意騙我了嗎?」
葉校扯扯她的耳朵,「你喝多了,又開始了是嗎?」
程夏說:「不錯吧,告訴你,我準備考表演系。」
葉校:「你烤個地瓜系挺合適。」
程寒不在家,飯桌上都是女性,話題也變得私人。葉校有些恍惚,不過幾個月的光景,竟像過了幾年那麼久。大家坐在一起吃飯聊天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沒有人聊起顧燕清,就代表他沒事。
葉校當天返回S市,心情很平靜,一下飛機就直奔公司。
她就像一把放出去的弓箭,不打彎,不回頭。夜深人靜時,她也不再有性|欲,不需要人給她解壓,甚至無需情感依託。
她對目前所做的事情沒有喜惡,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春節檔要上的貨多又急,葉校不準備給自己放假了,反正每天都要回家的。
葉海明的康復治療也到了關鍵時刻,他的腿有感覺了,仍舊肌無力。
脊髓損傷的恢復期一般在三到六個月,超過一年兩年還不好,很大概率就一直這樣了。年前她帶爸爸去康復醫院,葉海明從輪椅上起來,在康復師的幫助下,做了簡單的肢體功能訓練,甚至藉助輔助工具可以站一會。
他艱難地撐著手臂,額頭青筋凸起,對著葉校傻笑,似跟她炫耀自己能站起來了。
葉校也笑,拍手鼓勵他,「做的不錯呀,真棒。」
葉海明又不好意思地移開目光,好像葉校才是大人。
葉海明一旦看到希望就變得心急,他不僅想站起來,還想獨立行走,但目前階段這有點難。回去的路上,葉校開車,葉海明坐在後面看上去有點懊惱。
葉校從後視鏡里看他:「怎麼了?」
葉海明說:「要是能走就好了。」
葉校說:「一口吃不成個胖子,慢慢來吧。」她想了想,語氣放柔:「爸爸,我能養得起你和媽媽,不要想太多。你們健康對我來講就是最大的意義,你明白嗎?」
很多情緒堆積在葉海明的胸口,「那我也希望你能開心。」
葉校愣了愣,「我看上去不高興嗎?」
「不是不是。」葉海明連忙否認,「我知道你想當記者,結果現在賣水果,呵……」
葉校覺得葉海明有的時候也挺可愛的,她說:「現在的生活沒有那麼糟,都會好起來的。」
葉校把葉海明放回家,收拾了一些洗漱用品,又返回公司,晚上她很可能回不來。
結果除了除夕夜,葉校基本上在公司度過的,大部分工人要回家過年,但是交貨檔期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