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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37:49 作者: 唯酒
他在長餐桌的另一邊坐下,淡淡地道。
葉校看見顧燕清下巴上貼了張創可貼,「你的下巴怎麼了?」
顧燕清眼神奇怪地打量著她,回答:「刮鬍子不小心。」
葉校點點頭:「哦,你注意點,洗臉都不方便。」
「嗯。」顧燕清輕聲答應,他的電話響了,是樓下的日料外賣。
兩個人坐在書桌前吃著午餐,葉校宿醉後胃口不好,夾了幾筷子就擱下了,靜靜地看著顧燕清吃東西。
他無論幹什麼,總是那樣有條理,神情專注而平緩,很有教養。
絕對想不到他昨晚還在酒吧後門掐她脖子警告「別太過分!」
她的心被一百隻貓爪在撓。
待他也擱下筷子,葉校以手撐臉,問:「我昨晚,沒說什麼夢話吧。」
顧燕清斂目看向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哭了,跟我說對不起。」
葉校的一股氣血直涌腦門,臉頰灼燙難掩,咬牙切齒地說:「我知道,我記得這裡。除了說對不起,我有說別的嗎?」
顧燕清笑了笑:「沒有。」
「哦。」那就好,葉校鬆了一口氣。隨他起身,兩人一起把外賣盒子收拾掉。
時間不早,葉校不多耽誤他上班的時間,拿上自己的包就要離開,「那個,我先走了。」她粗粗計劃了一下,又說:「還有一個月過年,事情很多,可能沒有時間再約了。提前祝你春節快樂。」
「好,也祝你新年快樂,心想事成。」顧燕清手鬆松插兜,看不出情緒,但一直不冷不熱的,難以琢磨。
葉校用力擠出一個微笑,「我走啦,再見。」
顧燕清忽然問她,「葉校,你沒有別的事跟我說嗎?」
葉校眼神平靜,她又變成那個倨傲到無懈可擊的葉校:「你覺得我應該說什麼?」
顧燕清:「沒事了。」
走出公寓大樓,葉校才沒忍住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是豬嗎?
為什麼要被顧燕清的脾氣影響到去喝醉?
為什麼還要哭!
有什麼可委屈的?
葉校不能原諒自己這樣的崩潰,太丟人了,她允許自己懊悔十分鐘。
十分鐘後,她面無表情地扎進地鐵的人流里。
*
春節放假前的一個月,葉校換了工作搭檔,是一位年紀稍長的男記者,姓方。
葉校叫他方老師。
這位老記者能言善辯,其貌不揚,看穿著打扮不像記者反而像民工,但他看問題的角度卻是很刁鑽。
一起工作的時候,葉校作為實習生的拙稚就凸顯出來。
方記者告訴葉校:「想挖到有價值的新聞,你得跟受訪者搞好關係,把身上的學生氣收一收。」
葉校:「什麼意思,我得提前準備點禮物嗎還是錢?」
方記者笑葉校這姑娘直得可愛,說:「跟那沒多大的關係。咱們做記者的,你想從人家嘴裡問出點什麼來,不能板著一張臉啊,主動拉近距離,得叫人,把工作的氛圍感降低。」
葉校有點受打擊:「我叫了啊,我板著臉了嗎?」
老師說:「你那簡直是女班主任出來訓話,自己想辦法改改吧。」
葉校回到寢室後照鏡子,練習微笑。
她想到程夏對她的評價也是這樣,長著一張冷酷不好接近的臉。
但像顧燕清那樣的長相,清雋,和煦,確很適合當出鏡記者。
跟著這位老師葉校受益匪淺,可以學到很多實用技巧;對方人脈廣,在附近的派出所、法律援助機構有相熟的工作人員,一有新奇的案件發生,他們總能第一時間知道,然後進行跟蹤報導。
葉校也有點時間接私活,她準備把畢業後的半年房租錢先賺出來。
充實的的忙碌讓她不再有時間去想和顧燕清睡覺的事,以至於過了很久才意識到上次的問題並沒有解決。
他們三周沒有說一個字了。
顧燕清失去對這段關係的掌控感,不那麼容易消氣,否則他不會忽然冷淡下來。
她道歉了,看樣子他並沒有接受。但如果她再去誘惑,施以承諾,勢必要將這段炮|友關係向前推進一步。
那是葉校想要的嗎?
答案是否定的。
兩人在一段關係里所求的東西不同,自然也不會有平衡。
葉校想,趁此機會疏遠掉也好。她曾經得到過一段親密關係,有了那樣完美的性|愛體驗,也不虧。不是只有這一件事可以解壓,解壓也不一定要男人。
她確定了放假時間後,就搶了回家的機票。
節前的最後一個周末,她買了一點年貨去程之槐家拜年。
程之槐很忙。程夏放寒假沒幾天,還有多到數不清的試卷要寫。她平均每天要寫十八張試卷,鬧著葉校問:「姐姐,你說我辛不辛苦。」
葉校翻了翻這些試卷,非常殘忍地指出:「物理,化學這些理科,一道大題就占滿一個版面,真的多麼?」
程夏叫苦不跌地趴在她肩膀上:「你還是不是人?這些大題很好做嗎?」
葉校捏捏程夏的臉蛋,「寫吧,再叫苦也是要完成的。我這段時間不在,你要把寫完的試卷拍給我。每天打卡,及時糾錯。」
程夏對於葉校的負責直呼殘忍,女媧娘娘為什麼要捏出葉校這樣的人來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