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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37:49 作者: 唯酒
    程寒在附院實習,這天顧燕清來醫院複查,程寒給大少爺跑前跑後充當馬前卒,到快下班的時候才閒下來。

    兩人走出科室的時候,程寒想起了葉校,說:「你等我下,我去看看葉校的媽媽。」

    顧燕清眼眯了下,「誰?」

    「哦,就是我那個朋友。」

    顧燕清說:「一起吧,我正好走走。」

    病房裡只有葉校的父母在,他們是老實本分的人,還有些怯懦,除了感謝的話不會說別的。葉校的身上幾乎沒有她父母的影子,葉海明是個身材幹枯的男人,常年的戶外體力勞作使他皮膚老化嚴重,眼神全是疲態,才五十出頭就像個老頭兒了,和這兩個養尊處優的男人站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寒酸和卑微。

    光是看著就讓人心生難過。

    不多時,葉校來了。

    顧燕清站在走廊,兩隻手插著兜,靜靜地看著程寒跟葉校父母尬聊,跟看戲似的。

    「程師兄。」葉校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大聲打斷他們的交談,把幾人嚇了一跳,關注點都轉移到她身上。

    「來了啊。」程寒得救似的碰了碰鼻子,「你下午有課?」

    「對。」葉校往裡看了眼,斜身示意他:「咱們出來聊吧。」

    「行,行。」程寒說:「我今天下班早,順便來看看,」

    葉校把包放下和他們出去,幾人心裡各自想著事。

    情是顧燕清幫忙說的,程寒只能算介質,於是他指著身後的男人:「葉校,這是顧燕清,我的朋友。」

    葉校剛一來目光就被他吸引了,顧燕清不算是令人驚艷的長相,但毫無疑問是好看的。

    面容窄,五官俊朗,身材高瘦。

    尤其氣質很特殊,葉校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總之是不該出現在她生活里的人。他身上有種沉穩的書卷氣,卻並不腐朽。用「玉樹臨風」形容會有點老土,也有點配不上他,卻是這道完形填空中,葉校暫且能想到的詞彙。

    葉校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該叫先生還是直接叫名字呢?

    顧燕清也不說話,安靜等她先開口。

    氣氛異樣飄忽。

    葉校半天擠出一句:「顧師兄,你好。」

    顧燕清似笑非笑,「你好啊,葉校。」

    重音落在她名字上,十分精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的語氣很微妙,像是認識了她很久。

    葉校奇怪地想起,王小波寫給妻子的情書開頭總是有那麼一句:「你好哇,李銀河……」簡短六字,寫出了愛情的樣子。

    當然,這人的語氣里更接近於調侃和放鬆,葉校的後背躥出一絲酥麻之意;她猜測,難道他認出那晚是自己上錯他的車嗎?

    再抬眼時,他嘴角泛著淺笑,已經看向別處。

    程寒看著顧燕清疑惑:「師兄?」沒人搭腔,他又若有所思道:「的確,她該叫你師兄的。」

    當時葉校不太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又覺得不太重要就沒問。

    程寒想跟葉校解釋她應該要說聲謝謝的人其實是顧燕清;看他搖了搖頭,就只好把話咽下。

    醫院門口,葉校問:「師兄今晚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們吃飯。」

    程寒婉拒:「今天就算了,你應該沒胃口吃東西吧,等阿姨康復了,讓你好好請一頓好嗎。」

    謝謝他的體諒,這是葉校發自內心的感謝。

    告別了葉校,兩人開車去別的地方辦事。

    「家裡有人生病,是真累啊。」程寒從後視鏡里看到葉校的背影,見到她的父母之後,她家的情況也一目了然,「她一個女孩子,應該會很難吧。」

    片刻之後,顧燕清像是陷入思索里,「她不是一般人。」

    語氣篤定。

    「什麼?」程寒腦袋仰進座椅里,「說得跟你很了解她似的。」

    顧燕清微微挑了下眉,不知剛剛想到了什麼,「見過那麼一兩次。這姑娘或許沒你想得那麼脆弱。」

    *

    葉校並不知道,她在顧燕清眼裡是個「有意思」 的人。她中午沒吃飯,這會何止腹腔空鳴,都快造反了。她一邊摸手機,一邊向馬路對面的便利店走去。

    有幾個穿著工作服的藥店店員聚在窗邊吃盒飯,嘰嘰喳喳地說著家常閒事;這樣慵懶卻無憂無慮的時光,其實還挺奢侈的。

    她拿了個三角飯糰,一盒牛奶去付錢。當班的是那個男孩子,他朝葉校微笑,「是你啊?」

    葉校微愣,也笑了笑:「你還記得我呀。」

    男孩子比程寒和他的朋友看上去親和,讓她回到地面,自在很多。

    「飯糰要加熱嗎?」男孩子問。

    「嗯。」

    飯糰只需要加熱30s即刻,「給你張餐巾紙包著,小心燙。」

    葉校手裡捧著熱氣騰騰的飯糰,說了聲「謝謝」她最近總是要對著各種人說謝謝,拜託,麻煩您了……嘴都說酸了。

    走出店門前,還是轉頭對男孩子又多說一句:「上周晚上,謝謝你啊。」

    謝謝你的安慰,給了即將崩潰的我一些力量。

    第03章

    葉校打包了點晚飯回去。

    爸爸看著她,謹慎地問:「剛剛來的那兩個年輕男孩,是你的同學嗎?」

    葉校在一旁的凳子坐下,告訴他:「和你說話的那個男生和我一個高中的,現在學醫,這次就是找他幫的忙。另一個是他的朋友。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最後一句是葉校的主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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