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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19:54 作者: 一叢音
應見畫蹙眉。
夙玄臨左右看了看,道:「蕭蕭回來了?」
應見畫噎了下,一時不知該說他傻了的事兒,還是和世尊的事。
夙玄臨卻理解錯了意思,藏在袖中的兩指輕輕捻了下指腹,面上卻是淡然至極,一副尊長的氣度。
「那孩子還對我心生怨恨呢?」
應見畫:「呃,那倒沒有。」
那孩子現在八成都不知道「怨恨」是個什麼東西。
夙玄臨察覺到應見畫神色不對,直接借坡下驢,理了理寬袖。
「咳,那我就勉為其難去瞧瞧他吧。」
夙寒聲雖然傻了,但他卻學得很快,只是短短半日功夫他已開始從最開始的鸚鵡學舌,飛快晉級到磕磕絆絆說話的階段。
夙玄臨到寒茫苑時,他正坐在長空剛扎的鞦韆上晃蕩著腿,眉眼帶笑地和長空結結巴巴說著什麼。
已經長出嫩芽翠枝的伴生樹栽在院落中央,陽光從枝頭傾灑而下,落在少年玉似的臉上,靈動好似精怪。
夙玄臨遠遠一看,腳步頓了頓。
從無間獄回到人間後,他雖然被偽天道操控軀殼,但也有機會暗中去看過夙寒聲,知曉他對自己的怨恨和排斥。
看著夙寒聲在那樂顛顛玩著,夙玄臨一時竟然有些畏懼,若自己過去後,少年臉上的笑容會不會再次變成熟悉的厭惡。
應見畫遲疑道:「師尊?」
夙玄臨只是停頓了一瞬,很快就回過神來,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很混帳地心想:你要厭惡那我也沒辦法,誰讓我是爹呢。
夙玄臨快步走到跟前,抬手一把按住玩得正歡的夙寒聲的鞦韆繩子,居高臨下看著他:「起來,讓我玩一會。」
夙寒聲:「?」
應見畫臉都綠了。
夙寒聲好奇看著他,他像是剛出生的孩子,人情世故一概不懂,別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見狀乖乖「哦」了聲,起身將鞦韆讓給夙玄臨。
夙玄臨毫不客氣地坐下,又蹬鼻子上臉:「叫聲爹來聽聽。」
夙寒聲不怕人,直接喊:「爹。」
夙玄臨:「……」
夙玄臨立刻察覺到不對,幽幽看向應見畫:「他出什麼事兒了?」
應見畫如實告知:「……估摸著只有三四歲的神智,記憶也全無了,師尊瞧瞧能不能讓他儘快恢復原狀。」
課不能不上啊,該挨的揍也得挨呢。
夙玄臨蹙眉,抬手朝夙寒聲一招。
夙寒聲聽話地走過去,讓蹲下就蹲下,讓伸左手絕不伸右手。
夙玄臨一邊給他探脈一邊心情複雜。
小時候的夙蕭蕭都沒這麼乖巧過,情願去親近一個佛修都不肯理他,不知道的都要以為崇珏是他親爹了。
這麼乖順的兒子,頭回見。
夙玄臨很快探完脈,也放下心來:「沒什麼大礙,過段時間神智就能長全,記憶的話也沒被封,若想徹底恢復得看他自己想不想。算了,聽天由命吧。」
應見畫古怪看著捏著夙寒聲臉頰玩的師尊,有點懷疑他純屬就是想多點時間和這麼乖的兒子相處。
師尊好像也有點為老不尊。
不愧交了世尊這樣的朋友,物以類聚。
***
遠在崑崙山的崇珏耗費了足足五日,才終於從玉珏中凝出人形。
他起身化風為白衣裹在身上,莫名覺得耳朵尖發燙。
好像有人在罵他。
崇珏無奈失笑,估摸著自己離開這幾日,夙寒聲得把他念死了。
他本覺得夙寒聲此時應該在聞道學宮上課,但剛御風下了山便感覺到自己送夙寒聲的佛珠竟然感知到在應煦宗。
聞道祭結束,不該在學宮嗎,怎麼好端端回家了?
莫非是因為夙玄臨?
崇珏也並未多想,直接瞬移前去應煦宗。
夙玄臨已然感知到他的氣息,起身出來迎他入宗。
崇珏也懶得和他寒暄,直接道:「蕭蕭怎麼沒去學宮上課?你將他扣下了?」
夙玄臨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幽幽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種人?」
「是。」崇珏直接道,「誰知道你為了和蕭蕭拉近關係,能做出多少招人恨的事兒?」
夙玄臨:「……」
夙玄臨默默磨牙,強撐著露出個溫文爾雅的笑容。
「沒錯,我就是這種人,這都被世尊瞧出來了。」
崇珏見夙玄臨這副吃了鬼的表情,也起了惻隱之心,嘆了口氣道:「要不等會我在蕭蕭面前為你說幾句好話?」
夙玄臨皮笑肉不笑:「成啊,有勞世尊。」
世尊表示只是小事。
崇珏輕車熟路地便去了寒茫苑。
夙寒聲正在院中練劍。
雖然他爹夙玄臨是以劍入道,但夙寒聲卻是從小到大從來沒練過劍招,他嫌累又怕枯燥,平日碰都不碰,還不容易連射箭好玩。
夙寒聲一身藍衣,腰封將腰身掐得極細,身形頎長宛如游龍般,握著夙玄臨的本命劍在漫天落葉中穿梭,竟然練得有模有樣。
崇珏眉尖一動。
夙玄臨不是說還在和蕭蕭拉近關係嗎,怎麼如今夙寒聲都開始拿著他的本命劍練劍了?
這叫關係不好?
夙玄臨等夙寒聲練完後抬手一招:「蕭蕭,來。」
夙寒聲收劍入鞘,隨意一瞥,眼眸登時亮起來,高高興興地快步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