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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19:54 作者: 一叢音
    謝識之知曉世尊不會休憩,所以靈芥只布置了參禪的地方,並沒有鋪榻,夙寒聲沒地方睡,只能在佛堂打地鋪。

    崇珏沐浴焚香,垂著眸在燈下看佛經。

    夙寒聲就睡在他不遠處,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夢中不知夢到了什麼,猛地一蹬腳將蒲團直接蹬飛,含糊地夢囈。

    「結……結你大爺的嬰,還不如讓我生個孩子來得快……」

    崇珏:「……」

    崇珏手中一頁佛經半天都沒翻,他坐在燈下看著身形纖瘦的青年各種拳打腳踢,清冷的眉眼不自覺浮現連他自己都未發覺的暖意。

    直到夙寒聲猛地一翻身,含糊說了句:「靈戈師兄……」

    崇珏捏著佛經的手一動,「嘶啦」一聲,佛經竟被直接撕下來一張。

    夢到莊靈戈變成小龍,乖乖讓他揉腦袋上龍角的夙寒聲還在喜滋滋,乍一被輕微的聲音驚醒,猛地坐起身來,睡眼惺忪道:「龍……別、別跑,乖乖。」

    崇珏低著眸將撕下一頁的佛經燃燒成齏粉。

    夙寒聲揉著眼睛,左右看了看,一時沒弄白自己在何處。

    枯坐半晌,才終於找回點神智,他懨懨打了個哈欠,屈膝跪著爬過去,一腦袋栽到崇珏大腿上枕著,迷迷瞪瞪將寬大的衣袍拽著蓋住自己的臉,遮擋住燭光。

    崇珏身體微微一僵。

    夙寒聲迷迷瞪瞪道:「……成日只知道念佛參禪,連覺都不睡,都不無趣嗎?」

    崇珏將佛經放下,輕輕將小案上的燭火吹滅。

    偌大佛堂頓時陷入昏暗中,只有月光從窗戶傾灑進來,隱隱將兩人的影子照映得交織一團。

    崇珏在黑暗中沉默許久,手指撥動著佛珠,突然道:「蕭蕭。」

    夙寒聲還在半夢半醒間,含糊道:「什麼呀?」

    崇珏注視著兩人交織的影子,好半晌才又輕又緩地開口。

    「……莊靈戈接近你,許是另有目的。」

    夙寒聲含糊「唔」了一聲:「什麼目的?」

    崇珏抬手撫著夙寒聲的額頭,讓他不要將腦袋貼到自己腰身上,低聲道:「前任落淵龍和鳳凰骨是人人驚羨的道侶。直到兩千年前通天塔之事,鳳凰骨隕落,落淵龍和她陰陽兩隔。」

    夙寒聲打了個哈欠,終於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嗓音帶著未醒的沙啞,嘟嘟囔囔的:「不是說兩千年前三聖物都被爛柯譜殺了嗎,落淵龍怎麼還活著?」

    崇珏將夙寒聲額前的發拂到一邊去,垂著眸看著夙寒聲那被月光照得好似螢火的琥珀眼瞳。

    「落淵龍可重塑軀殼,自然有保命的手段——三年前莊靈修手腳被蝕骨樹侵蝕,便是莊靈戈用聖物的能力為其重塑得肉身。」

    夙寒聲這才恍然大悟。

    崇珏輕輕咳了一聲:「莊靈戈待你有好感,是因他還帶有上一任落淵龍的執念,並非……」

    夙寒聲越想越不高興,將崇珏衣袖往臉上一蓋,悶悶不樂道:「你的意思是,他待我好並不是因為我值得,而是我占了上一任鳳凰骨的便宜?」

    崇珏:「……」

    崇珏蹙眉:「不是。」

    夙寒聲冷笑,直接不理他了。

    崇珏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只能垂著眼看著衣袖下的夙寒聲,想要再和他說幾句話。

    一句也行。

    突然,本來不理人的夙寒聲將衣袖一掀,眼神古怪地盯著崇珏。

    崇珏見他一副願意交流的架勢,悄無聲息鬆了口氣,滿臉淡然,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莫要被落淵龍……」

    夙寒聲卻一挑眉,打斷他的話:「莊師兄手腳被蝕骨樹侵蝕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崇珏一愣。

    夙寒聲登時清醒了,騰地坐起來。

    「你那時不是已經閉關去了嗎?」

    崇珏:「…………」

    第25章 阿彌陀佛

    黑暗中, 兩人對視良久。

    夙寒聲像是逮到了崇珏的小尾巴,也不困了,催促道:「快說呀, 難道你當時並沒有直接去閉關嗎?」

    崇珏很少會有尷尬之事, 上回醉酒扔衣服那事夙寒聲記到現在,但他又沒膽子翻舊帳, 這回終於又逮到一個,卯足了勁也想讓崇珏承認。

    夙寒聲:「嗯?嗯嗯?你怎麼不說話?」

    月光下,崇珏安靜俊美,好似立於雲端的石像。

    不知怎麼, 在夙寒聲嘟嘟囔囔地催促下,他沒來由地笑了一聲。

    夙寒聲微愣,被這聲笑音弄得耳朵莫名傳來酥麻。

    「笑什麼?」

    皎月昏暗下,仍能瞧見崇珏眉眼間未散的溫和笑意, 他注視著夙寒聲的眼睛, 淡聲道:「反應很快。」

    夙寒聲當即得意起來。

    「所以你承認當時放不下我, 故意在暗中觀察我咯?」

    能讓崇珏尷尬羞赧一回並不容易,夙寒聲要是有尾巴早就翹上天了,耐心等著崇珏和他一樣臉紅脖子粗, 最好能手足無措。

    但崇珏卻氣定神閒地點頭,道:「的確如此。」

    竟然承認,還沒有半點被人戳破的羞赧。

    崇珏如此坦蕩,夙寒聲反而噎了下。

    這……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夙寒聲乾巴巴看著他,自己反而開始手足無措起來:「啊……這樣啊。」

    不知道怎麼,明明他是質問的一方, 此時卻沒來由地尷尬非常,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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