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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19:54 作者: 一叢音
    「靈戈師兄!」

    行走在漫天飛絮中的正是莊靈戈。

    蝕骨樹那能將元嬰修士都給腐蝕的飛絮對聖物落淵龍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完全像是尋常飛絮一般傷不了他分毫,只是走了一會他便打了好幾個噴嚏。

    莊靈戈仰頭看到夙寒聲,金色龍瞳好像更加燦爛。

    他御風飛至長夜樓頂樓上,額頭上已冒出稚嫩的一節龍角。

    「寒聲。」

    夙寒聲自從放了授衣假後便沒瞧見莊靈戈,本還打算著及冠禮後就趕緊回去為他壓制龍形,沒想到他竟然孤身來這兒了。

    夙寒聲高興極了,熟練伸出手去觸碰莊靈戈的手腕:「靈戈師兄怎麼會來?」

    兩人乍一觸碰,莊靈戈額上龍角緩緩消下去,連龍瞳的威壓都減去不少。

    他蹙眉看著夙寒聲這滿身的傷,在夙寒聲為他壓下龍形要撤手離開時,突然反手抓住夙寒聲血淋淋的手。

    元潛本體為蛇,血脈里全是對落淵龍的畏懼,他躲在一旁幾乎被那威壓逼得喘不過氣來。

    瞧見這一幕,他蛇瞳倏地豎起來,腦子裡閃現一堆亂七八糟的虎狼之詞。

    嚯,這二位難道也有什麼禁忌、人蛇之戀?

    莊靈戈並非想做其他事,而是沉著臉將落淵龍能重塑肉身的靈力傳渡過去,為夙寒聲已經侵蝕成枯木的手重新凝出血肉。

    夙寒聲沒心沒肺,也沒覺得哪裡奇怪,眼睛一彎:「多謝靈戈師兄——你是專程來參加我的及冠禮嗎?」

    莊靈戈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也不會拐彎抹角:「不,我受人所託,剷除蝕骨樹。」

    夙寒聲笑容登時就落下去了。

    莊靈戈又淡淡補充道:「……但本意還是來參加你的及冠禮。」

    說著,他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匣子:「你的生辰禮。」

    夙寒聲好哄得很,當即心花怒放,歡天喜地接過來:「多謝靈戈師兄。」

    將盒蓋打開,一股古樸又威嚴的氣勢撲面而來。

    夙寒聲詫異眨了眨眼,這匣子裡盛著的,竟然是一片龍鱗。

    「靈戈師兄的鱗?」

    莊靈戈點頭:「可讓你尊長為你製成法器,刀槍不入,可擋大乘期一擊。」

    夙寒聲還是頭回得到這般罕見的禮物,他眯著眼睛一笑,將匣子收起來。

    「多謝靈戈師兄,我就毫不客氣的笑納了。」

    在一旁圍觀的元潛嘖嘖稱奇:「……方才那蝕骨樹是莊道君斬殺的嗎?」

    莊靈戈對著旁人卻是冷淡得很,眸瞳中冷冰冰的毫無感情:「不,我還未來得及出手,被人捷足先登。」

    夙寒聲疑惑:「誰啊?」

    恰在這時,不遠處烏百里和乞伏昭御風而來,各個神情古怪,像是被狼攆了般一頭栽進長夜樓中。

    「蕭蕭!蕭蕭!」

    夙寒聲愕然道:「你們兩個這麼輕易就殺了蝕骨樹嗎?!」

    明明聽照壁上說蝕骨樹難纏得很,一群元嬰期的修士足足圍剿了半個月才將蝕骨樹徹底斬殺。

    烏百里和乞伏昭才過去多久?

    難道這兩人……是隱藏身份的得道大能?!

    就在夙寒聲思緒翻飛時,手腕上的琉璃佛珠突然傳來更劇烈的熱意,燙得他眉頭輕蹙。

    乞伏昭訥訥道:「不,我們半途遇到了……」

    一隻手將雕花木門推開,伴隨著一股熟悉的菩提花香瀰漫偌大雅間,欄杆之外那漫天飛絮像是被火焰點著了般,砰砰砰一通亂炸。

    好似漫天的焰火。

    古怪的光芒傾瀉而來,將來人的半張面容照得微微亮起。

    夙寒聲隨意一瞥,整個人登時僵住了。

    飛絮炸成一片,化為灰燼簌簌往下落。

    轉瞬間,讓無數修士難以招架的蝕骨樹徹底沒了威脅,於那人而言,不過只是隨手一道靈力斬了一顆碗口大的柳樹罷了。

    來人素袍袈裟,墨發微垂,五官眉眼清冷如神佛雕像,讓人望而生畏。

    ——是崇珏。

    夙寒聲愣愣看著。

    三年時間,崇珏沒有半分變化,眉眼清冷,好似被須彌山山巔雪凍結了時間。

    可夙寒聲卻已從半大孩子長成身形頎長的青年,眉眼稚色已不在,當年需要仰著頭看他,如今卻已不用了。

    元潛最先反應過來,趕忙拱手行禮:「見過世尊。」

    莊靈戈貴為聖物,仍然是那副冷淡的樣子,不向任何人行禮。

    夙寒聲被元潛的聲音喚回神智,也跟著行禮,疏離極了。

    「世尊安好。」

    崇珏看他滿身的血,眉頭輕蹙。

    「你……」

    兩人只是打了個照面,還未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別年年來善後的人便急匆匆地到了。

    此處並非說話的地方,眾人只好先回應煦宗。

    應煦宗山脈連綿,御風也得好一會才能到。

    夙寒聲傷成這樣,沒法子再動靈力,便讓乞伏昭抱著他。

    夙寒聲和崇珏重逢後的相處和所有人料想得都不一樣。

    去年夙少君醉酒後還在哭著喊著要叔父,本以為如今重逢後夙寒聲會歡天喜地地直接撲上前,可沒想到竟然如此尷尬。

    崇珏在側,乞伏昭猶豫許久,一時不知該不該抱夙寒聲。

    夙寒聲傷得夠嗆,雖然最嚴重的手已經重新長出血肉,但渾身上下幾乎全是大大小小的傷,他等了又等沒等到乞伏昭過來,只好暗搓搓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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