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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19:54 作者: 一叢音
    內室亮著一盞小燈,夙寒聲穿著單薄褻衣撩開床幔正要鑽進去,手卻碰到一個溫暖的東西,嚇得他當即尖叫一聲,幽魂差點從口中吐出來。

    「啊……救、救救。」

    伴生樹猛地竄來,將差點跌到床下的夙寒聲接住。

    幾根枝蔓分左右將層層疊疊的床幔撩開,小燈燭火傾灑進來,照出裡面一個背對他躺著的人影。

    夙寒聲本就不經嚇,臉色煞白如紙,瞳孔劇烈顫抖著大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伴生樹趕緊給他摸頭拍背順氣。

    夙寒聲癱坐在床沿,呼吸緩過來後,才隱約發現躺他床上的人有些熟悉。

    素白袈裟,披散而下的墨發,以及充斥狹窄床榻的菩提花香。

    是崇珏。

    夙寒聲有氣無力地伸著發軟的腿蹬了崇珏一腳,奄奄一息道:「你來我這兒做什麼,想嚇死我擺脫骨鏈操控啊?」

    崇珏沒回應。

    夙寒聲不想搭理這人,朝伴生樹一揚下巴:「把他給我丟出去。」

    伴生樹應了下,伸長了枝蔓去抬崇珏。

    突然,崇珏一翻身,準確無誤地扣住夙寒聲在一旁的手腕,俊美無儔的五官顯露在燭火中。

    一股淡淡的酒香隨著菩提花香瀰漫四周。

    夙寒聲愣了下,手指一點隨手揮了揮,示意伴生樹下去,疑惑地屈膝跪著上前嗅了嗅。

    真是酒香。

    夙寒聲輕輕晃了晃他:「崇珏?崇珏。」

    崇珏眉頭輕皺,好一會才睜開濃密羽睫,露出一雙清凌凌的墨青眼睛,瞳仁上好像蒙上了一層薄薄霧氣,連視線都變得影影綽綽,半晌才認出人來。

    「蕭蕭?」

    夙寒聲沒好氣地瞪他:「你還能認出我啊?大半夜你來我這兒撒什麼潑呢,我可把話撂前頭,你若是再打著那亂七八糟的主意,我大師兄可不是個脾氣好的,定能……」

    崇珏醉酒醉得頭痛欲裂,耳畔嗡鳴陣陣,聽得夙寒聲嘚啵嘚啵一堆有的沒的,卻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蹙眉低聲道:「噤聲。」

    言出行隨。

    大乘期的修為夙寒聲哪裡能抵擋得了,當即喉嚨啞住了,嘴巴張張合合卻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夙寒聲眼眸都瞪圓了,怒氣沖沖地無聲罵他。

    崇珏揉著眉心坐起身體,潛意識覺得自己似乎哪裡不太對,想要調動靈力在經脈中轉一圈,但兩天之內骨鏈發作兩回,內府處靈力乍一催動便感覺九九骨鏈又有出現的苗頭。

    不過腰腹處痛徹骨髓的疼痛卻是讓崇珏微微清醒了些。

    他緩了半晌睜眼看去,就見夙寒聲正在齜牙咧嘴地沖他無聲咆哮。

    崇珏:「……」

    這場景還怪驚悚的,崇珏頭更痛了,掐訣解了夙寒聲的噤聲。

    夙寒聲剛在怒罵:「……知道我手裡有你把柄,你還老著臉皮湊上前來,怎,是前世沒睡夠我,還想著大半夜繼續和我廝混交.合啊?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崇珏:「?」

    崇珏頭重腳輕,聽著這些污七八糟的虎狼之詞,眉頭狠狠皺起,沉著臉打斷他的話。

    「放肆。」

    夙寒聲這才意識到自己能說話了,瞧見他竟然還擺著架子學叔父,怒氣更甚:「我放你個頭的肆!明明是你有錯在先,還敢……」

    崇珏又把他聲音給封了。

    好聒噪,頭更疼了。

    夙寒聲氣死了,掙扎著撲上來要打他。

    崇珏一時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墨青眼瞳冷冷抬起,帶著不怒自威的威嚴和旁人學都學不來的禪意佛性。

    ——赫然是須彌山師尊的清冷模樣。

    「夙寒聲,你又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夙寒聲一愣,當即被氣樂了。

    崇珏的善念應該是在上回骨鏈發作後便回去閉關,惡念才趁機掌控這具軀殼,那兩日夙寒聲總覺得哪裡不對,後來才想到那狗東西竟然是在故意偽裝成善念。

    要不是當時夙寒聲從未設想過善念惡念,早就一眼看出此人拙劣蹩腳的偽裝了。

    現在見接近不了自己,竟然又想把善念的皮披上來騙他嗎?

    「呵。」夙寒聲冷冷心想,「學得不倫不類,一丁點都不像,再上當我就是傻子。」

    崇珏腳下發飄,努力想要擺脫腦海中的渾渾噩噩,就在閉眸養神時,突然感覺剛安分沒一會的少年悄摸摸靠了過來。

    崇珏無奈地道:「蕭蕭,別胡鬧。」

    話音剛落,就感覺夙寒聲以一個極其古怪的姿勢撲了過來,雙膝分開坐至崇珏腰上,像是只伸展的貓般將兩隻手臂勾住他的脖頸。

    崇珏:「……」

    崇珏面無表情地睜開眼睛,打算瞧瞧他又在搞什麼么蛾子。

    可視線紛亂不堪,燈影幢幢下,容貌昳麗的少年傾身而來,熟練又自然地用唇堵住崇珏冰涼的還帶著微弱酒香的雙唇。

    崇珏的瞳孔悄無聲息擴散開來。

    感覺到身下之人渾身都僵住了,連手都無意識掐在自己側腰上,夙寒聲得意極了,還故意撬開那人緊閉的唇,將舌尖探了進去。

    還裝呢,只親一下就能讓此人原形畢露。

    夙寒聲前世被教了些亂七八糟的,雖然親吻不多但起碼比千年老樹須彌山世尊要有經驗得多。

    他勾著崇珏的脖頸沉浸在心滿意足中,心中剛冒起點疑惑「他往後縮什麼,不該像之前那樣反客為主嗎」,就感覺身下的人重重喘息一聲,扶在他側腰的手驟然用力,幾乎是掐著將人往後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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