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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19:54 作者: 一叢音
    應知津「嘖」了聲:「雖然說是你養,但道君這些年十年得有八年都在閉關修你那破道,南銜又是個靠不住的,就算蕭蕭被人拐走了你們怕也不能及時知曉——小可憐,要不要跟著師姐啊?嗯?」

    夙寒聲愣了下,小聲道:「不勞煩師兄師姐,我、我其實能自己照顧……」

    他已十七,且前世的威脅戚簡意已死的連渣都不剩了,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被坑得在師門不知情的地方被打下無間獄。

    能照顧自己的話還未說完,應見畫猛地一揮手,一道靈力卷著夙寒聲的腰身,猛地驚呼一聲往後飄落。

    應見畫像是拎貓似的拎著夙寒聲的後領,冷冷道:「你顧好自己的……情人吧,蕭蕭就不勞煩你費心了。」

    說罷,他像是再也待不下去,拎著夙寒聲大步往外走。

    冰一路蔓延而出。

    外面圍觀的眾人趕緊做鳥獸散,省得被道君發現捏死。

    夙寒聲懸空撲騰著爪子,討好地打商量:「師兄、師兄放下我,我……我能自己走。」

    應知津似笑非笑看著,慢悠悠道:「蕭蕭,我這幾日就宿在懲戒堂,他若打了你便來尋我,師姐為你出氣報仇。」

    夙寒聲趕緊道:「多謝師姐……唔!」

    應見畫猛地催動靈力,帶著他瞬間消失原地。

    夙寒聲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腳下一個不穩一屁股坐在連榻上,差點摔個人仰馬翻。

    應見畫不知落梧齋在何處,索性將他帶來徐南銜的四望齋。

    夙寒聲還以為大師兄要關門揍他,趕緊往連榻下爬,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但還沒等他哭天喊地,應見畫卻看也沒看他,抬手揮出一道靈力將整個四望齋的灰塵全都震飛,坐在纖塵不染的連榻上一邊撫摸著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雪貂,一邊沉著臉道。

    「你們懲戒堂那位正使……什麼來歷?」

    夙寒聲一愣。

    啊?正使?

    見應見畫沒想揍小孩,夙寒聲悄無聲息鬆了口氣,抱著應見畫的膝蓋往上一趴,懶得起來了。

    「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性情溫和,是個老好人,好像是副掌院特意請來執掌懲戒堂的。」

    應見畫不耐煩撫摸著雪貂:「那旁邊的鬼族呢?」

    夙寒聲老老實實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應見畫冷笑一聲,猛地將人從膝上拂下去:「那我要你何用?」

    看著火冒三丈,但膝上的雪貂卻是垂頭喪氣趴著,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得不行。

    夙寒聲盤膝坐在地上,仰著腦袋看著他。

    真奇怪。

    夙寒聲年幼時應見畫回應煦宗倒是很勤快,不是數落他就是罰他修道背心法,嚴苛又冷厲,他向來怕這位大師兄怕得不行。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運籌帷幄一句話就能決定他是挨打還是去玩的大師兄如此焦躁的模樣。

    是因為應知津嗎?

    應見畫方才剛來懲戒堂時,氣勢洶洶威嚴十足,但應知津一來他卻瞬間方寸大亂,連夙寒聲給他丟人的事都顧不得。

    夙寒聲偷偷摸摸地拿出弟子印,同徐南銜傳信。

    「師兄,你們安全到了嗎?」

    徐南銜很快回信:「剛下靈舟,如何?沒挨打吧?」

    夙寒聲:「沒呢沒呢,師兄果然料事如神,二師姐一來,大師兄立刻顧不得抽我了。」

    徐南銜:「哈哈哈每回都是如此,當年師姐成天追在大師兄屁股後面顛顛地跑,聽說還在一年聞道祭上當眾示愛,但大師兄他修無情道,整個人像是暖不化的臭石頭……」

    夙寒聲正樂顛顛看著,突然一隻手憑空伸來,直接將弟子印抽走。

    夙寒聲一愣,抬頭看去,應見畫修長的手指勾著弟子印,臉色陰沉難看。

    夙寒聲登時嚇傻了。

    完了完了!

    大師兄看到自己和師兄那堆幸災樂禍的胡言亂語了!

    按照應見畫的暴躁脾氣,不得把他們兩個吊在樹上沒日沒夜地抽啊?

    夙寒聲嚇得小臉煞白如紙,哆嗦著想要將弟子印搶回來,但又實在沒那個膽子,只能聽天由命,閉著眼縮著腦袋等著挨揍。

    應見畫搶過弟子印後,卻對徐南銜那一堆蠅頭小字全無興趣,沉著臉點到聽照壁上,一目十行看去。

    好似在找應知津的消息。

    夙寒聲悄咪咪睜開一隻眼睛看去,見應見畫沉浸在聽照壁上,這才悄無聲息鬆了口氣。

    小命暫時保住了。

    聞道學宮的學子最愛看熱鬧,一分熱鬧也能被他們臆想補成十分,更是在聽照壁上胡咧咧了一堆。

    應見畫不知瞧見了什麼,捏著弟子印的手指猛地一用力。

    雪貂憤怒地豎眉,嘶叫一聲。

    夙寒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烏鵲紋弟子印在大師兄手中化為一堆齏粉。

    「師、師兄……」

    應見畫冷冷看來。

    夙寒聲趕緊縮回去:「沒事,您繼續。」

    整個聞道學宮,乃至偌大烏鵲陵好似都被道君的陰鬱之氣給籠罩住,不過片刻滂沱大雨兜頭落下。

    大師兄和他的雪貂還在發瘋。

    夙寒聲本來想回落梧齋去,但暴雨如注,鳳凰骨厭惡極了,連帶著他都蔫蔫的,趴在應見畫腿上腦袋一點一點的。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大雨浸濕土壤的氣息瀰漫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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