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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19:54 作者: 一叢音
    不是師兄,還好是烏百里。

    ……不是,等等!

    烏百里?!

    夙寒聲再次變成人形,無意中咬著手指戰戰兢兢地聽那道傳音,與此同時心中不斷乞求各路神佛:「菩薩佛祖無量天尊保佑,千萬別是問弓千萬別是問弓……」

    烏百里說:「我的弓呢?」

    夙寒聲:「……」

    斷、斷了。

    夙寒聲甦醒後一直在擔憂自己的腿、頭髮、和小命,把烏百里的弓直接拋諸腦後,此時「債主」終於找上門了。

    夙寒聲裝死了一會,做足心理準備,病懨懨地傳了道音回去。

    「百里,對不住,弓我不小心弄斷了,我會賠你一把新的,到時去別年年你隨意挑。」

    他提心弔膽地等著回應。

    好半天,烏百里回道:「哦,你不在落梧齋?」

    夙寒聲:「?」

    難道此人沒回傳音的那麼長時間是殺去落梧齋尋他了?

    夙寒聲戰戰兢兢道:「沒,我在半青州,等等才能回去。」

    「好。」烏百里說,「等你回來。」

    夙寒聲更擔心了。

    就在他翻來覆去睡不著之際,又有一道傳音從弟子印中冒出來。

    夙寒聲大概破罐子破摔,沉著臉將傳音戳開,打算看看到底還有什麼倒霉事在等著他。

    不過這次傳音是莊靈修:「蕭蕭還醒著嗎?能勞煩你來我兄長的住處嗎,他吵著要見你。」

    夙寒聲正愁沒事兒做呢:「好,我馬上到。」

    披衣下榻,夙寒聲衝出去後就見崇珏還在連榻上閉眸冥想,手中一直撥弄佛珠的動作已經停下,似乎徹底入定了。

    夙寒聲盯著那雙漂亮的手瞅了半天,做賊似的左看右看,突然踮著腳尖上前,暗搓搓地伸著爪子在那崇珏持著佛珠的手上輕輕抹了一把。

    感受那微涼如玉的手感後,夙寒聲心滿意足地收回手,顛顛地跑了。

    崇珏一言難盡地睜開眼,注視著那孩子遠遠離去的背影。

    夙蕭蕭……

    真的如莊屈所說的那種不挨揍絕不悔改的倔強孩子嗎?

    夙寒聲剛衝進夜色,就被冷得打了個寒顫。

    他沒多想,快步循著記憶走到白日裡莊靈戈的住處。

    院中燈火通明,莊屈氣勢洶洶地去逮賊人,莊靈戈方圓一里守著密密麻麻的護衛,連只蒼蠅都不會放進去。

    夙寒聲快步走進去:「莊師兄?」

    莊靈修正在床邊拿著濕帕子為莊靈戈擦臉,見狀忙朝夙寒聲一招手:「蕭蕭,來。」

    內室中點燃了一盞又一盞的燭火。

    夙寒聲抬步走過去,衣擺帶起的風將地面好幾盞燈火吹滅。

    莊靈戈半靠在軟枕上,那張和莊靈修相似的臉卻像是沒有魂魄的傀儡,龍瞳注視著夙寒聲,突然奮力地一抬手。

    夙寒聲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床邊,視線一掃微微愣了下。

    莊靈戈的手背上已浮現一層層薄薄的青鱗,連指甲都變得尖利,好似即將就能化為龍形。

    夙寒聲嘗試著將手探過去,輕輕捧住莊靈戈的「龍爪」。

    倏地,那青色鱗片像是被消解了般,悄無聲息地重新縮回莊靈戈身體中。

    夙寒聲微愣。

    莊靈修臉上浮現一抹驚喜:「蕭蕭果然能抑制兄長的龍形!」

    夙寒聲根本不懂自己是如何做到的,迷茫看著莊靈戈恢復光潔的手。

    他剛要放回去,卻見始終軟綿綿的莊靈戈猛地反抓住他的五指,力道之大連手背青筋都微微暴起。

    「鳥崽……」

    夙寒聲疼得眉頭輕皺,努力想要縮回來。

    但莊靈戈卻抓得死緊,還在那念叨著罵他鳥崽子。

    夙寒聲只要耐著性子道:「有什麼事?」

    莊靈戈注視他許久,輕輕啟唇:「別走。」

    明明和莊靈修是雙生子,且莊靈戈面容更為稚嫩,但不知是不是因那雙龍瞳,莊靈戈注視著人時,莫名有種被惡獸盯上的錯覺,後背都陣陣發寒。

    「我不走。」夙寒聲反正回去也睡不著,待在這兒也無大礙,就算是權當回報救命的恩情了,「我哪兒都不去。」

    莊靈戈看他許久才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嗯」了聲後,保持著握緊夙寒聲爪子的姿勢,閉上眼睛終於沉沉睡去。

    夙寒聲手指都被抓得生疼,本想偷偷地拽出來,餘光一掃卻見坐在一旁的莊靈修眼圈通紅,眼尾似乎有淚光被燭火照耀成暖橙色的碎光。

    察覺到夙寒聲在看他,莊靈修眼眸一眯,轉瞬恢復到尋常的沒心沒肺,溫溫柔柔地道:「少君就多待一會吧,兄長睡過去後自然就鬆手了。」

    夙寒聲抿了抿唇,終於止住縮回手的動作。

    「嗯,好。」

    ***

    半青州偏院。

    莊屈忙活到大半夜也未尋到絲毫蛛絲馬跡,沉著臉走到崇珏的住處輕輕扣了扣門。

    「進。」

    崇珏一夜未睡,淨手無數次仍然能感覺到被夙寒聲偷偷摸摸撫摸那一爪子時所殘留下來的酥酥麻麻的感覺。

    他眉頭緊皺,已念了一整夜的佛經卻始終無濟於事,心亂如麻。

    莊屈走進來,熟練地坐在崇珏對面為自己倒了杯涼茶,蹙眉道:「你參禪不是一向不離香嗎,這香都滅多久了,怎麼不見你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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