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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19:54 作者: 一叢音
「等我殺完這些金丹期學子,下一個催動的便是徐南銜的翁林……」
夙寒聲眼眸猛地睜大,手中降魔杵轟然砸下。
血再次濺出。
還未催動翁林道的手陡然垂下去。
乞伏昭第一次見到夙寒聲殺人,被他乾脆利落又狠厲的動作驚住了。
夙寒聲眼睛眨都不眨地將頭顱擊碎,渾身皆是猙獰四濺的鮮血,他跪在那歪著腦袋面無表情看著「聖人」,魔怔般輕輕啟唇:「我師兄的頭顱呢?」
「聖人」已無聲息,自然不可能回應他。
夙寒聲像是個深陷秩序期的孩子,固執地想從一個死人口中得到答案。
他眸子呆滯睜著,鍥而不捨地一遍又一遍地問。
「我師兄的頭顱呢?」
頭顱呢?
乞伏昭看得遍體生寒,根本不敢開口打斷他。
夙寒聲不厭其煩地詢問十遍之上,突然徹底不耐煩地暴怒,一把扣住「聖人」的肩膀,雙眸通紅地厲聲道。
「將我師兄的頭顱交出來!」
可很快,他又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抱著屍身失聲痛哭,嗚咽著乞求。
「求求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只要將他的頭還給我。」
乞伏昭只覺得自己似乎也有點瘋。
看著夙寒聲單薄的身軀跪在血泊中哭泣,他甚至想掙扎著擺脫伴生樹的束縛,去抱一抱他。
可他失血過多,被伴生樹捆在半空,根本無法動用靈力。
又怒又悲了一遭後,夙寒聲看著重新長出頭顱的人,隨手將身體重新釘死在巨石上。
臉上淚痕未乾,他卻不太在意的隨手一抹,漫不經心道。
「啊,又活啦,繼續吧。」
許是殺煩了,夙寒聲眯著眼睛看著身下的人,抬起手狠狠地在手腕內側咬了一口。
傷口瞬間溢出猙獰的血,簌簌溢出。
夙寒聲已沒有腦子去思考是誰「以身相代」他的傷口,他微微仰著頭,修長脖頸繃出一條線,散亂的雪發從肩上垂落至血泊中。
手腕鮮血滴落成一根根血線,血月照映下,緩緩落在夙寒聲蒼白的面頰上。
「翁林道……翁林道。」夙寒聲闔上眼眸,任由滾燙的臉在臉上滑落,那熾熱的夾雜著鳳凰火的血緩緩在素白面容上劃出古怪的法紋。
只是片刻,夙寒聲半張臉上已浮現古怪的猩紅法紋。
少年人臉上稚氣由在,半張臉全是猙獰鮮血,另半張臉卻詭異而邪氣,連帶著那隻琥珀眼瞳都好似燒出橙紅火光來。
夙寒聲輕輕呢喃道:「以命抵命,我若用『翁林道』殺你……」
身下艱難甦醒過來的「聖人」一怔。
夙寒聲跪在血泊中,狹長眼眸微微睜開,高高抬起的一截手臂擋住他半張臉,只能瞧見那隻邪嵬的眼睛居高臨下看著他。
只是一眼,幾乎算是拂戾族純種血脈的「聖人」竟然遍體生寒。
——若非半死不活躺在地上,許是會膝蓋癱軟不受控制跪下去。
夙寒聲突然笑了,他帶著氣音低聲艱難道:「……那我奪去的命是你的,還是其他頭顱的呢?」
「聖人」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翁林道是爛柯譜上的禁術,他受聖物器重才會得到這一術法,自然清楚這一禁術的所有細節。
可這道符紋他花了數百年才徹底掌控,面前這少年瞧著還未及冠,又哪來的本事……
想到此處,夙寒聲臉上古怪的符紋倏地探出一圈完整的陣法浮在面前,被那隻漂亮的手指輕輕托著。
「聖人」呼吸幾乎停頓。
那……竟是完整的翁林道?!
活了數百年,被殺過無數回的男人從來不覺得「死亡」是件多可怕的事,甚至洋洋得意地自詡「聖人」。
可今日卻第一次感受到了對「死」源自本能的恐懼。
這顆頭顱不知是誰的,只見那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忌憚,飛快道:「……你有極高的符陣天賦,可三界中並沒有多少書籍記載上等符紋!我可以教你……我懂拂戾族殘留下來的數百種陣法,只要你願意,我全都能教你。」
天賦?
夙寒聲手指托著翁林道的陣法,斜著腦袋看著男人,淡淡道:「你先將我師兄的頭顱還來。」
男人愣了下:「師兄?徐南銜嗎?」
「嗯。」夙寒聲半張臉符紋像是活過來般,緩緩扭曲成游蛇般盤在眼尾,柔聲道,「把他的頭顱給我。」
男人匪夷所思道:「我沒有用翁林道殺他。」
夙寒聲卻道:「你殺了。」
「沒有!」
夙寒聲覺得此人當真該死,就該學崇珏教他的那般,直接殺人才是,不需要廢話如此多,省得被瀕死的惡獸再反撲。
他已失去耐心,就要用翁林道割去男人的頭顱。
失血過多的乞伏昭艱難睜開眼,見狀忙阻止道:「少君且慢!翁林道是禁術,此人身上並無氣運,您若殺了他,無他的氣運躲避天聽,離開爛柯境必然會引來雷譴!」
「聖人」之所以斬殺的人當中都是尊貴之人,也是能借著頭顱上的氣運躲開雷譴。
否則他百年殺了如此多的人,早就被天雷劈成齏粉了。
夙寒聲歪頭看他,輕笑一聲,完全不顧那所謂的「雷譴」,慢悠悠地將翁林道靠近「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