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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19:54 作者: 一叢音
夙寒聲不知從哪學的做出一副愁眉淚眼狀,捏著袖子一角將臉頰上的藥汁拭去,以退為進溫溫柔柔地開口。
「我、我今日不去上早課了,就在此處抄佛經向叔父賠罪吧。」
這副玉慘花愁的可憐模樣,配上過分艷麗的容貌,當真可憐楚楚,我見猶憐。
崇珏似乎動容了:「知錯能改便好,三日後便是聞道祭祭天大典,先去學齋上課吧。」
夙寒聲垂淚竊喜。
這招當真有用,既能真情認錯,還能避免抄佛經。
只是還沒喜完,就見崇珏從袖中拿出一本佛經放在夙寒聲手邊:「晚上回去再抄佛經,連帶著上次的一遍,祭天大典前交給我。」
夙寒聲:「……」
死了算了!
喝完解酒湯又吃了幾塊糕點,夙寒聲抱著佛經臭著臉走出佛堂。
要在三天內抄兩遍佛經,小少君氣得要命,但抄佛經又是他主動提的,甩都甩不掉。
夙寒聲心平氣和地走出佛堂拾階而下,突然腦子抽了似的,猛地將懷裡的佛經往地上一摔,居高臨下瞪著那本佛經,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佛經無辜躺在地上。
摔完佛經,夙寒聲心頭那點怒意發泄出來,又慫噠噠地蹲下來將佛經撿起來,仔仔細細將上面沾上的泥給拂乾淨。
擦完後,他正要抬步離開,卻隱約覺得有道視線落在後頸上。
夙寒聲一回頭。
崇珏站在樹蔭中,清晨第一縷日光緩緩落在他的蓮紋雪白袈裟上,好似離俗出塵的仙人。
……不知看了多久。
夙寒聲:「……」
這人為什麼總是神出鬼沒的?!
崇珏面上淡而不厭,屈指輕輕一動,被遺落在佛堂的烏鵲啄針被一股靈力托著飛落在夙寒聲草草束起的發間。
「嗒」的一聲。
浮雲遮靈力兜頭罩下,剛好將即將落到他身上的日光遮擋住。
夙寒聲人都是木的,仰頭呆滯看他。
崇珏好似並未看到夙寒聲發脾氣,若無其事道:「這件素袍不必歸還了,省得再『丟』。」
夙寒聲:「……」
崇珏說完便轉身離開,裾袍翻飛掃過石階縫隙長出的一簇草。
草莖微微晃動半晌。
夙寒聲猛地一個哆嗦,徹底回過神來,滿臉麻木心中狂亂得幾欲自戕,緊緊抱著佛經撒腿就跑。
啊……
雖然他無時無刻不想死,但此時的自毀欲幾乎到達巔峰。
自從入學後,夙寒聲禍事倒是闖了不少,課卻是一節沒上。
抱著佛經灰頭土臉地回落梧齋,夙寒聲蔫蔫地換上學宮的白墨紋道袍,將褡褳掛在腰間,去上善學齋上第一節課。
剛出落梧齋,迎面瞧見元潛和烏百里從竹捨出來。
夙寒聲並不覺得昨日飲酒搖骰子是被元潛帶壞的,大概還期盼著元潛能當他靈寵,不計前嫌地主動打招呼。
「晨安。」
元潛和烏百里本來說說笑笑,一瞧見夙寒聲當即笑容消失,裝作沒瞧見他一樣,兔子似的一溜煙跑了。
夙寒聲:「?」
夙寒聲不明所以。
落梧齋後有條瀑布,從懸掛如白綢似的瀑布穿過,再行至一條滿是水霧的吊橋,便到了上善學齋。
昨日被副使整窩端了,一屋子的學子大概被尊長收拾得不輕,各個蔫頭耷腦地趴在桌案上打瞌睡,哈欠聲連天。
上善學齋的新學子估摸著有二十餘人,放眼望去全是年輕一輩中才貌超群的逸才。
已上了幾日的課,眾人已結識合眼緣的好友,三五成群結伴而坐。
夙寒聲掃了一圈,眼尖地瞧見將頭埋在一疊疊書里的元潛。
許是元潛原形是蛇,前後兩側只有烏百里敢挨著他坐,前方的矮案位置空著。
夙寒聲沒意識到自己被「孤立」了,毫不客氣地走上前,斂袍盤膝坐下,從褡褳中將書一本本地拿出來。
元潛恨不得鑽地縫裡。
夙寒聲將書放下後,想了想又回頭敲了敲元潛的桌子,自來熟地問:「早課是什麼課?」
元潛:「……」
元潛閉嘴,一聲不吭。
夙寒聲將坐著的蒲團猛地一轉,整個身子順滑地轉了半圈,趴在元潛桌子上戳他的腦袋:「你已無視我兩回了。」
超過三回他就要生氣了。
元潛一見夙寒聲就回想起昨晚被莊靈修打了七八個結、他扭了半天才解開的痛苦,以及徐南銜明明追上他了,卻坐在枝頭饒有興致看著他扭曲著身體解結。
等好不容易解完了結,徐南銜才獰笑一聲朝暈頭轉向的元潛伸出毒手。
元潛此時渾身隱隱發酸,無可奈何極了。
「少君息怒,不是我不願理,昨日徐師兄拎著我的尾巴扔輪子似的轉了八百圈,警告我莫要再帶壞您。」
夙寒聲:「……」
師兄待他這般關懷備至,夙寒聲頓時高興起來,笑眯眯地拿著弟子印去尋徐南銜。
元潛眼尖,隱約瞧見小少君似乎點到聽照壁的陣法上,哼著小曲兒用靈力在上方寫了幾個字。
「師兄,我以後都乖。」
咻的一聲,靈力化為烏鵲從空中撞入學宮內的烽火台。
聽照壁上緩緩浮現幾個字。
元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