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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19:54 作者: 一叢音
    莊靈修:「……」

    徐南銜將遮光床幔拉上,收起烏金槍打算先把從墨胎齋借來的靈舟還回去。

    只是兩人剛走出齋舍,就見本該停留在院外的靈舟不翼而飛。

    徐南銜:「……」

    莊靈修:「……」

    徐南銜不可置信道:「我靈舟呢?!」

    聞道學宮的墨胎齋是學齋,同別年年坊市販物的雖不同,可學齋中不少山長都是別年年墨胎齋的師兄們。

    靈舟若丟失,徐南銜恐怕得扣個七八分。

    莊靈修見徐南銜都要噴火了,默默往旁邊挪了下,省得殃及池魚。

    是夜,聞道學宮聽照壁上出現一張尋物啟事。

    「今日四望齋外丟失一艘靈舟,靈舟上有未保存完全的大型毒障,稍有不慎就有見血封喉的風險,望即刻歸還——徐」

    弟子印能通過烽火台看到聽照壁,不少學子在下方留音看熱鬧。

    「四望齋?那不是徐不北的齋舍嗎?」

    「哈哈哈這則啟事絕不可能是徐不北寫的,打個賭,要是他寫的我直接把聽照壁活啃了!」

    「這字裡行間道貌岸然的狗味兒,一看就是莊靈修代筆」

    聽照壁上都在嘻嘻哈哈看熱鬧,無人自首也無人提供線索。

    半個時辰後,徐南銜徹底不耐煩了。

    聽照壁的尋物啟事徹底變了味道,從「規規矩矩」字裡行間滿是「狗味兒」但還勉強能看的啟事,變成了滿牆血淋淋的詛咒之語。

    「偷靈舟者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即刻還來,否則我必殺你。」

    「明日戌時前四望齋若未見全須全尾的靈舟,我這一年可有事兒做了,好自為之」

    「我已拿六爻開始卜算了,宵小當死!」

    學子們:「……」

    「用腳鑑定,這次肯定是徐不北自己寫的。」

    「偷靈舟的人慘了。去年有人往徐不北蜜餞里下了藥,他尋不到人,好好一個苦行道修,竟跑去六爻齋苦修半年課程,一日接連卜算二十次六爻,吐血不止,終於逮到罪魁禍首。」

    「記起來了,好像他還是帶著副使去抓人,直接將弟子印往副使懷裡一扔,讓他先扣三分,隨後當著懲戒堂的面把人揍得鬼哭狼嚎連連求饒。」

    「嘖嘖,這次他八成又得邊吐血邊卜算了。真是個狠人,不愧是仙君的徒弟。」

    四望齋。

    徐南銜大馬金刀坐在連榻上,布滿薄繭的大手三顆銅錢正在指縫間流水似的流動,臉上時不時浮現幾絲獰笑,看著似乎要與人同歸於盡。

    徐南銜等了整整一日,也未尋到絲毫線索,此時壓抑著情緒想殺人。

    莊靈修慢悠悠地泡茶,道:「安定些,說不定等會就有人送回來了。」

    畢竟聞道學宮無人不知此人那股子同歸於盡的狠來。

    徐南銜冷笑:「我已布下天羅地網,就算送回我也必殺他以解心頭之恨!」

    莊靈修溫和勸說:「溫良儉讓的訓誡還記得嗎,你難道要像我這般扣了分戴著束額出去丟人嗎?咱們以和為貴,同人好好分說。」

    徐南銜面無表情看他半晌,突然一笑,很大度地道:「行啊,我溫我良我儉讓。」

    莊靈修用讚賞的眼神看他。

    徐南銜慢悠悠地一理膝上裾袍:「——反正借靈舟時寫得是你的名。」

    莊靈修:「……」

    莊靈修正色道:「心肝兒,萬萬不可放過那該死的賊!我必替你殺他以解心頭之恨。」

    徐南銜:「……」

    兩人正說著,卻聽四望齋外傳來一陣驚呼聲,似乎是有人落入了徐南銜布下的天羅地網。

    夙寒聲已無大礙,徐南銜不再殫精竭慮,昨日已養精蓄銳一晚,此時神彩奕奕,見狀獰笑一聲,手持烏金槍悍然踹門而出!

    莊靈修也跟著出門,打算瞧瞧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敢偷人靈舟。

    剛走出四望齋,就見那棵遮天蔽日的樟樹下,有一個人像是鳥雀落入大網似的,整個人被徐南銜埋下的靈器倒吊著晃來晃去,邊「啊」邊「嘔」——看著似乎要晃吐了。

    徐南銜怒道:「宵小受死!」

    莊靈修打眼一瞧,忙上去攔:「不北等等,這人似乎……」

    徐南銜一槍橫掃過去,靈器凝出的蛛絲倏地斷裂,那人「唔噗」一聲摔落在地,頭暈眼花地抬起頭來。

    ……卻是乞伏昭?!

    徐南銜持槍的手一頓,反手將長槍負在腰後,蹙眉看著他,本想問「你怎麼在這兒」,但卻脫口而出一句。

    「你……你怎麼這副鬼樣子?」

    前幾日在懲戒堂見乞伏昭時,那張拂戾族過於深邃的容貌還算勉強順眼,可這才幾天過去,俊美的少年像是被人吸了精氣似的,整個人形如槁木,雙眸呆滯迷茫,呈現一種……

    徐南銜形容不上來,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呈現一種「明日即將開學、可休假前布置的功課半個字未動,只靠最後一夜力挽狂瀾」般置於死地而後生的氣度。

    乞伏昭眼圈發黑,臉頰都凹陷下一塊,慢吞吞地爬起來,看起來搖搖晃晃的隨時都能暈過去,他頷首行禮:「見過兩位師兄——少君在嗎?」

    他懷中抱了一疊的書,方才被倒吊著差點晃吐時也沒捨得撒手。

    「蕭蕭在睡。」徐南銜思考祝由齋最近有沒有月考,怎麼好好一個人被逼成這樣了,「有什麼要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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