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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19:54 作者: 一叢音
世尊在場、懲戒堂無法徇私。
若不處罰趙與辭,根本無法收場。
徐南銜本想再為那扣的半分再分辨幾句,轉念一想。
這兔崽子剛入學就鬧出這麼大的事,聞道祭不去也罷,讓他在學宮好好待著,定一定那惹是生非的性子。
莊靈修看見夙寒聲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無奈嘆了口氣。
事情已了,崇珏起身便要走。
眾人趕忙行禮恭送。
崇珏剛要離開,突然朝著一旁撇嘴的夙寒聲道。
「蕭蕭。」
夙寒聲立刻把嘴唇繃緊,不敢胡亂撇了,乖乖道:「叔父有何吩咐?」
崇珏道:「隨我來後山佛堂。」
夙寒聲一聽就知道這人肯定又要講經,妄圖把他掰入正途,他張張嘴就要拒絕,一旁的徐南銜暗搓搓一腳踹在他小腿上。
夙寒聲「嘶」了聲,只好乾巴巴道:「是。」
「來。」
夙寒聲不情不願地走過去,剛站定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瞬間離開冰冷的懲戒堂。
直到那股冷冽的菩提花香徹底消散,懲戒堂的所有人才情不自禁地松下一口氣,心臟陣陣狂跳。
今日這一出,可真是跌宕起伏。
正使哆嗦著手喝了口冷茶,伸手一揮。
副使立刻持鞭上前,將雙目呆滯仍然不敢相信的趙與辭強行拖起。
趙與辭猛地回神,趕忙去抓趙山長的衣袖,乞求道:「爹!爹救我啊!您是山長,聞道學宮哪有除名山長之子的道理?!」
趙山長沉著臉一言不發。
徐南銜心情倒是好得不得了,陰陽怪氣。
「趙山長的確德高望重,但再多的美名也被你敗壞得一絲都不剩了,你還有臉在這兒說道理?你告訴我,你恣意妄為隨意打罵學子,遵循的又是哪條道哪條理?」
趙與辭幾乎被除名這兩個逼瘋了,徹底忍不住,雙目赤紅地指著乞伏昭嘶聲罵道。
「他是拂戾族!拂戾族的人全都該死!誰知他們有朝一日會不會生出魔心,我就算殺他一百遍也……」
乞伏昭垂眸站在那,被如此謾罵一語不發。
見趙與辭發了瘋似的掙脫副使束縛,衝上前要和乞伏昭同歸於盡,卻兜頭挨了一記耳光。
「啪。」
趙山長面無表情收回手,冷冷道:「胡鬧。」
趙與辭被打懵了,捂著臉茫然許久,不可置信道:「爹?」
趙山長冷冷道:「莫要胡言亂語,回去。」
趙與辭幾欲崩潰。
「被聞道學宮除名,哪裡還有學宮要我?!爹你不管我的道途了嗎?爹!」
趙山長微微閉眸。
副使乾脆利落地上前,將一條細窄黑稠綁在趙與辭嘴上,堵住他的所有話,強行拎著後衣領拖出懲戒堂。
不出半刻,佇立在學宮傾城湖岸邊的聽照壁上,很快便將結果昭示。
趙與辭被學宮除名、夙少君扣半分。
——主動傷人者屁事沒有,反倒被傷的人除了名,但凡換個人學宮學子都得懷疑是不是夙寒聲靠著家世壓人了。
可這人是趙與辭。
聞道學宮學子紛紛用弟子印在下方留音。
「這位小少君挺能耐啊,入學第二日就將趙與辭這隻禍害人的毒蟲搞除名了。」
「我學宮『不良』教派又添一員大將,道途可期。」
「我遠遠瞧見過小少君一回,看著乖乖巧巧的,還牽著徐師兄的袖子顛顛地跑,沒想到啊,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不愧是聞道的學子,太有前途了。」
「懸壺齋的女修好多被趙與辭糾纏過,落得這個下場當真是報應不爽,活該,啐。」
罪魁禍首夙寒聲不知道自己引起軒然大波。
他被崇珏帶到佛堂,乖乖地跪坐在蒲團上,注視著崇珏在那點香。
今日崇珏幫他撐場面——雖然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扣了分,但到底免了大師兄一頓打,夙寒聲難得溫順,覺得等會無論崇珏教導他什麼,他都乖乖點頭,謹記於心。
離崇珏太近,那股重新泛上來的冷意再次被強行壓下去。
夙寒聲終於舒坦了些。
崇珏將靜心的香點好,終於在香線氤氳中淡淡抬眸,輕啟薄唇。
夙寒聲心想:「來了!」
我直接是是是!
崇珏道:「前幾日,為何要對戚遠山下狠手?」
「是是……」夙寒聲脫口而出後,後知後覺崇珏的問題,蹙眉道,「……什麼?」
崇珏:「戚遠山。」
夙寒聲心中不悅:「叔父在說什麼,我不懂。」
「幾句口舌之爭,不至於要人性命。」崇珏道,「你也懂這個道理的。」
……所以今日手下留了情。
否則無人管他,夙寒聲早就操控伴生樹能瞬息將趙與辭開膛破肚,神仙難救了。
崇珏並不怪他今日闖禍,相反他看出這孩子並非骨子裡帶著惡,那乖戾的行事是能被教導過來的,只要足夠耐心。
夙寒聲垂著頭不吭聲。
他本以為戚遠山和「奪舍鬼」之事,已被他們默認翻了篇,他都沒再翻舊帳,此人怎麼還舊事重提起來了?
「人性本善。」崇珏輕聲道,「萬物有靈,不該枉顧性命。」
夙寒聲一愣,怔然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