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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19:54 作者: 一叢音
「召應見畫來學宮處理此事。」
鄒持乾咳一聲:「蕭蕭不願,說……說是……」
崇珏垂眸看他。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鄒持壯著膽子道:「蕭蕭說你是他叔父,也是尊長……」
崇珏:「……」
***
膽大包天的夙寒聲猛地打了個噴嚏。
不知道是懲戒堂太冷, 還是錯覺,總覺得這件外袍似乎不怎麼避冷了,寒意順著縫隙緩緩往他骨子裡鑽。
夙寒聲嗅了嗅衣襟。
崇珏身上那股獨特的菩提花香似乎消散不少?
五帝錢困籠還未散,除了不能接觸旁人和用靈力外,也沒什麼影響,夙寒聲乖乖坐在那,同目露凶光的趙與辭對視。
副使認識徐南銜,由他盯著,夙寒聲無比乖巧,又沖趙與辭和善一笑。
趙與辭氣得幾乎仰倒:「正使,他又在沖我挑釁!」
夙寒聲眼睛都瞪圓了。
冤枉!
正使瞥了兩人一眼,又瞧見懲戒堂外一群學子都在那捧著書看似學習、實則看熱鬧,不過他一向寬厚,也不趕人。
眾人更光明正大了。
還有的人爬樹抻著腦袋,摘著櫻桃果邊吃邊看,津津有味。
一刻鐘不到,外面人群左右分開,一襲青衣的男人快步而來,相貌儒雅,同趙與辭的相貌有幾分相似。
眾人紛紛行禮。
「見過趙山長。」
趙山長已在聞道學宮授課百年,德高望重,除了有個不成器的兒子之外,沒什麼污點。
他剛走進懲戒堂,趙與辭又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爹!爹你終於來了!」
看戲的學子嘖嘖稱奇,只覺得此人臉皮當真厚,這麼大個人了出了事竟還要找爹娘哭訴。
丟人。
趙山長定睛瞧見自家兒子如此慘狀,神色驟然沉下來。
「怎麼傷成這樣?發生何事了?」
正使還未開口,趙與辭又是一陣嗚咽哀嚎,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又將此事添油加醋說了一番,越說越可憐,甚至那假意的眼淚都有了些真情。
在場眾人聽者傷心,見者暗中笑嘻嘻。
畢竟趙與辭橫行霸道太久,這回終於踢到鐵板了。
該。
趙山長沉著臉聽著趙與辭哭訴,見他身上傷口猙獰,正要伸手觸碰卻被五帝錢困籠彈了回來。
「正使。」趙山長教書多年,氣質儒雅,哪怕見到愛子被傷成這樣也不失禮數,「我兒傷成這樣,能將五帝錢困籠先撤去嗎?」
正使慢吞吞道:「山長,懲戒堂從不徇私。」
趙山長沉默,也並未為難,視線轉向夙寒聲,低聲道:「小公子,拂戾族乃天道厭棄之族,你若不是,儘管撤去浮雲遮自證清白,何必要下此狠手?」
夙寒聲不說話。
——他怕自己一說出口又是罵人的話。
趙山長是只老謀深算的狐狸,他視線落在夙寒聲常年不見日光而顯得蒼白的臉上,又看了看那一頭的浮雲遮,轉瞬便有了主意。
他朝正使道:「我兒疑心並非無道理,還望正使撤去此人的浮雲遮,看他是否畏光。」
正使一怔。
他可不敢。
還沒等他說話,人群一陣喧譁,未見來人只聽一聲怒喝:「我看誰敢?!」
眾人循聲望去。
徐南銜許是剛下課,一身騎射山服還未換下,長發高高紮成馬尾,手握著一把長弓,俊美的臉上滿是怒火。
他已從聽照壁上知曉事情來龍去脈,進來時帶著一股凜冽殺意。
夙寒聲嚇了一跳,趕忙往後縮了縮,垂頭喪氣等著挨罵。
卻見徐南銜快步進入懲戒堂,竟然全不管山長和正使副使在此,面如沉水,霍然上前一腳踹向趙與辭的心口!
眾人全都嚇了一跳。
趙與辭也懵了。
還好五帝錢困籠攔了下,緊跟其後的莊靈修眼疾手快,一把制住徐南銜的雙臂往後拽。
「不北!冷靜!」
徐南銜眼眶赤紅,厲聲罵道:「混帳東西!我師弟身中跗骨之毒畏光,你愚笨無知,分不清跗骨和拂戾,還敢掀他浮雲遮?!若今日我師弟少了一根毫毛,我要你全族賠命!」
這話太囂張了。
趙山長漠然看著徐南銜。
莊靈修被徐南銜掙扎著搗了幾肘子,臉上的傷剛好又添幾道,他無奈地將怒罵喊打的徐南銜拖得離開趙與辭。
「少君好端端站在那呢,沒事沒事,先冷靜下來。」
滿堂安靜,只有徐南銜的怒罵接連不斷。
好半天,眾人才詫異看向乖乖巧巧的夙寒聲。
少什麼玩意兒?
趙與辭渾身一僵,也跟著愕然看去。
少君?
三界只有仙君之子才能被稱為少君。
此人畏光、徐南銜又喚他師弟……
想通夙寒聲的身份後,趙與辭眼前一黑,本就白的臉色更加慘白。
夙寒聲無暇顧及周圍視線,他琥珀眼眸好似流螢翻飛起落,欣喜幾乎從胸口湧出來。
他闖了大禍,師兄不僅沒罵他,還為他出頭!
夙寒聲也不害怕了,噔噔上前就要往徐南銜懷裡撲。
可他忘了身上還有五帝錢困籠,那密密麻麻的符籙結界差點一頭將徐南銜撞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