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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19:54 作者: 一叢音
    「你成日關注哪個槍頭有新樣式,槍纓是馬尾還是犀牛尾,哪有閒情關心其他?」莊靈修道,「那浮雲遮價高,只騙……不是,只賺大宗派小姐仙子的錢,你自然不知。」

    徐南銜意動了。

    畢竟九月便是聞道祭,靈傘雖能避光,但撐傘去爭奪靈物實在礙事。

    莊靈修面露期盼地看他。

    徐南銜看了看乖乖巧巧站在傘下的夙寒聲,好一會才瞪了莊靈修一眼:「我只去坊市,不陪你去告罪。」

    莊靈修這才悄無聲息鬆了口氣,笑著道:「好好好,到時少君的『浮雲遮』我來付靈石。」

    夙寒聲正要說不必,徐南銜卻接口道:「好蕭蕭,咱們買一堆浮雲遮,每日換著戴。如此大禮,還不快謝謝莊師兄慷慨?」

    莊靈修唇角一僵。

    買浮雲遮的人甚少,但能在意雪膚會不會被曬黑的往往是養尊處優的大宗派女修,不在乎靈石,價格就算定再高也有市場。

    徐南銜這是要宰他。

    夙寒聲最聽師兄的話,高高興興道:「多謝莊師兄慷慨。」

    莊靈修:「……」

    早知道就爛在樓船上得了。

    聞道學宮是烏鵲陵第一學宮,坐落在仙君陵東北側,背靠高聳入雲的重山峻岭,大川橫穿偌大學宮,奔流入海。

    烽火台的靈舟並未停進學宮,夙寒聲隨徐南銜走過無窮無盡的桃花林,不出片刻便霧障漫天,分不清方向。

    徐南銜道:「……你的分我估摸著扣得差不多了,聞道祭還能去得成嗎?」

    「我本來只剩兩分,還盼著這回做伴使能掙個一分,剛好湊夠三分去聞道祭。」

    莊靈修幾乎都浸在霧中了,抬手摸了摸束額,嘆息道:「現在遭球了,樓船毀了、還把新學子當風箏放,副掌院不倒扣我分已是憐我愛我,怎麼可能放我去聞道祭?」

    徐南銜挑眉:「你可有想要的靈物,我幫你帶。」

    「第七層的嘉果,我要三顆。」莊靈修深情地說,「南銜,我必不負你。」

    徐南銜冷酷無情地說:「一千靈石,外加半分。」

    莊靈修:「……」

    鳳寒聲見兩人還有閒情侃這個,也沒管周圍的迷障,乖乖牽著徐南街的手悶頭往前走,也不怕被帶溝里。

    剛走十三步,迷障中隱約傳來三道靈石破碎的聲響。

    夙寒聲腰間的本命印突然傳來一陣滾燙熱意,緊接著周圍迷霧像是驗查完身份,悄無聲息地被風吹散開來。

    撥雲見霧般,花瓣隨風捲入半空,飄飄然落下。

    桃花林盡頭,便是三界第一學宮。

    因背靠山川,又有無數靈石法陣相輔,還未靠近便感覺濃郁靈力不住往靈骨中鑽。

    無數載著新學子的靈舟從天而降,絡驛不絕,偌大學宮門的空地上擺滿小攤,不少學宮師兄師姐笑意盈盈地迎一群稚嫩的少年入火坑……入學宮,滿臉皆是憐愛。

    夙寒聲從未見過這麼多人,抓著徐南銜的手難掩好奇,恨不得多長八雙眼睛。

    今日風有些大,從宮門下方而過的河水潺潺,旁側插滿烏鵲紋的旗子迎風而舞,氣勢十足。

    夙寒聲懷著憧憬一一看去,那字鐵畫銀鉤、龍飛鳳舞,得練個數十年才能有此等功力,可內容卻……

    「聞道學宮,溫良儉讓」

    「四年七分半,差之毫厘、血淚千里。爹娘,孩兒不孝啊」

    ——下面還有一行蠅頭小字:「快逃!聽師兄師姐一句勸,現在退學還來得及!」

    「副掌院說的對!」

    「重修八年,師弟變我授課師長,可悲可泣」

    夙寒聲:「?」

    有點懷疑聞道學宮眾學子的腦子是否安康。

    徐南銜帶著夙寒聲去尋接待的師姐處拿本命印和榜貼題了簽。

    師姐忙得腳不沾地,餘光掃到夙寒聲的本命印時微微一怔,詫異看去。

    烏鵲陵的圖騰便是烏鵲,往往只有烏鵲陵觀濤榜上的第一才有資格用烏鵲,譬如第一學府聞道學宮的學子印上刻有烏鵲、第一門派應煦宗的傳訊烏鵲……

    師姐愣怔時,一旁金色學子玉牌已刻好,上書:夙寒聲。

    玉牌最角落刻著三隻蠅頭般大小的烏鵲紋,宛如活物似的翩然而飛。

    師姐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位便是應煦宗那位常年閉門不出的小少君。

    「少君久等。」師姐微微頷首,將弟子令牌交給他,「您的齋舍在落梧齋,由弟子印便可進入。」

    夙寒聲乖巧接過:「多謝師姐。」

    見著小少君和徐南銜離開,師姐「嘖」了聲。

    一旁的師兄問她:「怎麼?」

    「前有舊符陵的天之驕子,後有烏鵲陵的小少君。」師姐懶洋洋道:「了不得啊,咱們怕是有好戲瞧了。」

    ***

    夙寒聲並未去落梧齋,總歸後日才有入學禮,還不如時時刻刻粘著師兄。

    進入學宮後,四處風景秀麗,校舍峻宇雕牆,建築樣式同應煦宗極其相似,幾隻烏鵲從頭頂飛過。

    夙寒聲仰著頭看個不停。

    徐南銜道:「學宮內不得御風,被懲戒堂抓到可沒好果子吃。」

    話音剛落,就見不遠處的河川邊,一人身著黑衣迎風而立,紅色髮帶上似乎繡著某種印記。

    夙寒聲還未細看,就見那人反手拿出一把流光溢彩的弓,兩指凝出一團靈力,而後扣住弓弦,微微抬手朝著空中幾隻烏鵲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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