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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4:19:54 作者: 一叢音
    「啊!」

    崇珏握著他的手:「別怕。」

    說罷,雪色裾袍翻飛,崇珏宛如一道輕飄飄的煙霧,伴隨著夙寒聲一聲驚呼倏地御風飛至樓船最頂樓。

    謝識之一挑眉。

    看來世尊還是極其重視這位摯友之子,竟顧念夙寒聲不會御風。

    兩人消失在頂樓長廊後,莊靈修才鬆了口氣,御風重回樓船,催動船舵,底部無數靈石焚燒化為靈力落入法紋中。

    轟的一聲,樓船兩側探出巨大的數排船槳,驅使著巨大樓船駛入空中。

    頂樓長廊處,夙寒聲剛站穩樓船便啟動,腳下一個不穩,踉蹌著往前撲去,直接撞倒崇珏帶著菩提花香的懷中,鼻子撞得一酸。

    夙寒聲:「……」

    崇珏似乎感覺到,正要抬手扶他,夙寒聲卻像是受驚的兔子,猛地往後一退,站穩後才悶悶道:「多謝世尊。」

    ……連叔父也不叫了。

    崇珏一怔,捏著佛珠不再撥動,淡淡道:「怎麼不喚叔父了?」

    夙寒聲:「……」

    還敢問?

    夙寒聲膽大包天瞪了一眼世尊的……鞋尖,默默磨了磨牙,心想他不會覺得一盒糖、一串佛珠就能把他哄好?

    崇珏還在等他叫叔父,視線冰冷落在夙寒聲腦袋上。

    夙寒聲沉默半晌,突然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想把此事輕飄飄揭過是吧?

    門都沒有。

    夙寒聲抬頭,燦爛地沖崇珏囅然而笑,漂亮的臉乖巧又溫順,聽話地喊:「叔父。」

    還未變聲的少年語調柔軟帶著些稚氣,尾調稍長,極討人喜歡。

    崇珏撥了顆佛珠,墨青眼眸閃現暖色。

    他正要尋個話頭問一問夙寒聲的手為何如此冰冷,卻見面前乖乖巧巧的少年道:「……前幾日生辰禮上叔父送的玉鈴我很喜歡,能斗膽再問叔父要一顆來玩嗎?」

    崇珏:「…………」

    第11章 能屈能伸

    樓船頂樓放置兩座靈力濃郁的靈芥樓閣,雕樑畫棟布置雅致。

    夙寒聲踏入靈芥後,因處在高空而略顯虛浮的雙腳終於站穩。

    三界靈芥皆被「別年年」的坊市壟斷,萬金難求有市無價,儲物戒也價值不菲,看來第一學宮的確財大氣粗。

    夙寒聲滿臉好奇地看來看去。

    崇珏站在廊下,蓮花紋裾袍翻飛,恍若仙人,他沉默許久才微一抬手,重新將一顆搖曳鈴飛至夙寒聲面前。

    ……玩去吧。

    夙寒聲:「……」

    夙寒聲幽幽看他。

    崇珏將一道勁風擊在玉鈴上,搖曳鈴卻只左搖右晃幾下,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不必擔憂,玉鈴無鈴舌,不會再響。」

    夙寒聲:「?」

    問題是這個嗎?!

    夙寒聲懷疑此人是在故意逃避問責,壯著膽子正要瞪過去,視線卻匆匆在崇珏素白的脖頸處一掃,倏地愣住了。

    離世絕俗、已修出佛心的須彌山世尊一身禪意,雪白袈裟遮掩下,隱約露出脖頸處的紅痕?

    夙寒聲心中笑得打跌。

    哈!還須彌山世尊呢,還不是半夜廝混,被哪個狐媚子嘬……

    還沒想完,夙寒聲腦海中轟然炸起一段雲霧迷濛的記憶,熟悉的聲音若隱若現。

    「別怕。」

    「你的眼睛,能看見了?」

    「嗯?」

    ……似乎是被喚醒「奪舍鬼」後那晚的記憶,腦海畫面逐漸清晰,定格在相貼的兩個人影上。

    夙寒聲臉上的笑容也定格了。

    記起來了。

    是他咬了崇珏一口。

    鳳凰骨的血宛如帶著火種,在崇珏雪白的脖頸側留下灼傷似的紅痕,一時半會難以消除,衣襟堪堪擋住一半。

    明明那般曖昧的紅痕,但卻無人敢將他往那些污穢的□□上想。

    夙寒聲:「……」

    夙寒聲瞬間啞火,視線像是被燙到似的匆匆移開,一把將玉鈴握在掌心,乾巴巴道:「多謝叔父——我下去尋莊師兄,就不叨擾您了。」

    說罷,匆匆一禮,尋到下頂樓的木階後噔噔噔跑走。

    崇珏站在長廊上,注視著少年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側身朝下方望去。

    層疊宛如梯田的樓船,頂樓視野極佳,能將下方無數樓閣盡收眼底。

    還未及冠的半大少年撐著傘,狼攆了似的衝到下方一處假山邊,做賊心虛般拍了拍臉,小聲嘟囔了什麼,看唇語似乎是「我才不知道」。

    崇珏垂眸安靜看著。

    夙寒聲嘀咕幾句,突然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差點後仰摔過去。

    他呼出一口帶著寒意的白霧,哪怕穿了里三層外三層仍舊冷得遭不住。

    夙寒聲雖然扛得住熱,但完全遭不住凍,冷得直蹦。

    隱約間察覺到一道視線似乎落在自己身上,他狐疑地抬頭望去。

    視線一掃過去,卻只見頂樓的長廊處隱約有一片雪白漂浮而過,不知是霧還是衣角。

    這時,莊靈修的聲音從一側傳來:「夙少君。」

    夙寒聲攏了攏披風,努力穩住端莊的氣度,轉過身去。

    莊靈修用小木托端著幾顆帶著寒意的靈石,溫和地朝他笑:「日頭還曬,少君怎麼不去靈芥休息?」

    夙寒聲滿腦子都是素白脖頸上的牙印,一時半會不太想回頂樓,他搖搖頭:「無礙,我頭回出遠門,也是第一次見這樣氣派的樓船,想四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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