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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江攤在邊上，雙目放空的盯著前面，看起來像是放鬆下來了，但其實全身都貫著力，手在無意識的捏爪，指關節因為用力全都繃得刷白，腳也踩在椅子承力的地方，感覺隨時都能一躍飛撲出去給人來個一擊致命。

    這種時候，即便是白崇那樣從未停下訓練的特種戰士，也不敢輕鬆面對。面對危險時，人類會本能的緊張恐懼，江寅不一樣，似乎不能感受到旁邊釋放的致命氣息，半點不受影響的繼續敲鍵盤，沉在學習和思考中的大貓無比強大，似乎本能就篤定：你不會傷害我。

    尹江眼裡閃過一陣凶光，忽然盯著江寅。

    這個渾身都是破綻的小東西，憑什麼能這麼篤定？

    即便是父母，也不可能有這樣的信任。

    他忽然有點好奇：如果我傷害你，你會逃跑嗎？

    這個念頭一划而過，尹江忽然意識到自己狀態沒有調整過來，他又開始混亂。

    「可以用餐了喲~兩位。」

    客廳里傳來尹定山的聲音，尹江有點惱火，他現在這種狀態說不出話，不應聲，老爸一定會進來看，老爸要是進來，尹江又不能確定現在的自己會不會動手，感覺又被關在了鏡子裡，只能看著自己胡作非為。

    「來啦。」

    好在江寅答應了一聲。

    大貓扭過頭對他說：「吃飯了。」

    尹江忽然鬆了一口氣，動了動唇不知道說了句什麼，他沒聽見自己的聲音，但是江寅馬上很高興的撲過來就親了他嘴巴一下，還問：「還親嗎？」

    尹江：「什麼？」

    「你讓我再親你一下。」江寅盯著他眼睛看了一會兒，「你怎麼了？」

    尹江咳了一下，揉了揉脖子，回過神來：「沒事了。」

    好像真的恢復了，晚上吃完飯，尹江還有心情收拾了廚房，爸媽半點異樣沒看出來。

    自己神經病狀態和正常狀態其實是同在的，並且是神經病狀態的意識高於正常狀態的意識，尹江老早就知道並妥協了。

    鏡子裡那個神經病才是真正的自己，而所謂的正常狀態只是自己面對不想面對的人或事的時候逼迫出來的十佳全能面具而已。

    他現在只是很無奈，自己現在這樣子，從正常到神經病再正常切換得如此絲滑，遲早得把身邊的人都嚇出病來。

    也幸好，身邊的人是江寅。

    尹江摸了摸大貓的頭髮，看著大貓一絲不苟準時準點的和XX集團的那些股東一起參加年終總結會，甚至連會場監控都直接聯線打開了。

    江寅扭過頭，一臉平靜的問他：「警告什麼時候發？」

    在他這裡好像任何事都不會互相影響。

    「等著吧，等主持人說到『副總』的時候。」尹江淡淡的說。

    他就喜歡大貓這不糾結的態度，不會過分的小心翼翼，一個問題是一個問題，連情緒都不會攪和在一起。

    「那你看看這個還要修改嗎？」江寅把『警告函』點出來。

    尹江湊過去看了一會兒，這警告函寫得正兒八經的，基本上把他剛才的意思都表達了，行文非常規範，還透著股官方腔調，很像有關部門下達的最後通牒，發過去估計比他那種混黑的調調更有趣。

    「厲害！」尹江忍著笑意，豎起大拇指。

    第72章 72

    尹江點開了一個錄音頻，把警告函導入進去：「再給你看個好玩的。當你不想說話的時候，可以用這個軟體直接把文字翻錄成聲音，現在的智能化挺牛掰的。」

    新玩意兒，江寅十分感興趣，趕在主持人嘰歪完之前，把音頻調整好了。

    XX集團這年終總結會開得還是挺精彩的，雖然大家都繃著，就等最後表彰講完了歌舞昇平一會兒好放鬆下來，結果輪到副總一年功績總結的時候，公屏顯示器上啪嗒換成了一封莫名威嚴的『警告函』，機械合成的聲音頂替了主持人，瞬間掌控全場，新聞聯播的標準普通話帶著種奇怪的腔調宣讀厲遠恆總總罪狀，在場一片譁然，特別副總與老總裁的私生子關係一出，各位股東幾乎要拍案而起，厲遠恆和老總裁目瞪口呆一起綠成了花椰菜，特別是老總裁原配妻子娘家方的股東，簡直要飛起來砸他倆鼻子上。

    年終總結會都沒來得及結束，就又緊急召開股東大會。

    老總裁本來早想退休了的，想著厲遠恆比他其他幾個孩子都心狠手辣些，辦事果決一點，集團交到他手裡會比較放心，但是前一陣兒說是和一個毒販扯得不清不楚的，他就猶豫了一下，年底又出了這麼些雜事，要是厲遠恆全都處理好了，過了年關再把手裡的權利全都交到厲遠恆手裡那些股東也不敢說什麼了。

    沒想到這小子不知踢了哪塊鐵板，得罪了黑手，對方能侵入公司內部系統，查出那麼多自以為深淵底下的臭事，那說明要看公司研發部的機密也挺簡單，如果不放棄厲遠恆，那對方的後續是什麼？現在什麼東西上場都講究一個先機，如果對方揪著不放，他們集團幹什麼都別想有先機了……這可不是損失，這是掐著命根啊！

    這下妥妥兒玩脫了，砸手裡了，護不住了，唉……只能棄了。

    幸好他厲本利不止一個兒。

    股東大會宣布停止厲遠恆一切職務的時候，老總裁還鬆了一口氣，居然一丁點兒報警的念頭都沒有。

    厲遠恆更百思不得其解，出事以後就一直龜縮在家裡沉思，他以為XX集團都已經是囊中物了，前前後後他做了多少努力，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關係都打點得差不多了，枝繁葉茂一棵樹呢，不是誰輕易能撼動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