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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44:47 作者: 葫祿
    難以想像,整個皇宮上下,得知此消息最意外的,就是皇上。

    手頭已經沒有可以砸的物件,趙瑾搬起椅子舉過頭頂,重打在李綏念腿上,咬著後槽牙逼問:「朕給你的藥,你為何不喝!」

    李綏念心中的恐懼更甚,她顧不上被砸到紅腫的小腿,跪著爬到趙瑾面前,抱緊他的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皇上……我喝了,皇上我真的每一次都喝了。」

    趙瑾一腳踢開她,氣到發抖:「當年儲夫人鐵打的身子喝了那藥都誕不下胎兒,你若真喝了,那肚子裡的是鬼啊!」

    儲夫人,乃是先帝最疼愛的妃子,最後因誕下死胎視為不詳被群臣上書處死,李綏念從沒想過,那樣位高權重的女人,竟然也會有保不住的孩子。

    絕望的李綏念目光悲涼地看著尚未隆起的小腹,仿佛要把肚子看穿那樣,忽然像瘋了一樣用力捶打小腹:「是鬼!是鬼!是殺人的惡鬼!」

    趙瑾氣極,卻還是心疼,他蹲地抓著李綏念的肩膀,不讓她再打,滿眼心酸淚:「朕不會害你!你為何不信!」

    趙瑾急,李綏念也急,她喝了!她每一次都喝了!可是她解釋不清!

    「皇上……皇上!」李綏念急火攻心,終於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辰時,李綏之帶著行刑的宮人到養心殿。

    入宮不過一年時間,她已脫去了少女的稚嫩,面對生死波瀾不驚,上繡織金雲霞龍文明黃大衫霞帔竟壓不住他瘦弱的身軀,儼然一國之母的威儀姿態。

    她瞥了一眼梨花木托盤,給太監一個眼色,小太監會意,從隨行宮女手中的托盤取出白綾,雙手奉上。

    李綏念顫巍巍抬手,就著白綾還有約莫還有五六寸的距離,忽然如失血般重重垂下,她面色蒼白:「李綏之……」

    「你叫我也沒用。」李綏之閉上眼,緩緩道,「懿旨是太后下的,你我不可違,我能做的,就是來送你一程,讓你走的體面些。」頓了頓,她取過太監手上的白綾,遞到李綏念手上,「BBZL 但若你願意,我可讓你入成陵陪葬,來世你們再做夫妻。」

    於趙瑾,於這至高無上的皇權,李綏之沒有半分留戀。

    李綏念趴跪在地上,涕泗橫流,抓著白綾的手指甲嵌進手掌細肉,陷進一道又一道月牙彎的血痕。

    李綏之說讓她走的體面,便真是如此,李綏念哭了多久,她就陪著站了多久,沒有說過一句催促的話,等著她做最後的決定。

    偏殿紅絨毯從晨時的大紅,漸漸到了午後太陽落山後的暗紅,緊鎖的偏殿大門被人從外推開,帶進飛揚棉絮,粘在李綏念濕漉漉的臉頰上。

    李綏之不用看,就知道來人是趙瑾,外面層層守衛,除了他跟太后,沒人進得來,而太后不會來。

    為了給李綏念留幾分生前薄面,屋內只有一個太監和一個宮女,問安的聲音都顯得不那麼仔細。

    李綏之以為他是來送李綏念最後一程的,便默許他一步步往前走,但他明黃的身量,忽然毫無徵兆地跪在李綏之面前。

    宮女手中的梨花木托盤驚得應聲而落,和小太監一起跪在地上眼不敢抬,李綏之驚詫後退:「皇上!」

    「綏之。」趙瑾喉嚨滾了下,嗓音乾涸如沙,「朕求你,饒你姐姐一條生路吧。」

    能不能放李綏念,李綏之說了沒用,她只能跟著干著急,她一邊回頭確認門窗都關好,外面沒人看見他下跪,一邊走上前,拽著趙瑾龍袍的袖子試圖拉他起來:「皇上,您不能跪臣妾啊!」

    「之之。」

    一滴滾燙的眼淚落在李綏之手背上的時候,她忽覺脖子一沉。

    手上綻放的透明曇花,和趙瑾說話的聲音一樣,越來越模糊:「朕待你不公,來生朕必定加倍奉還。」

    「君無戲言。」

    這是李綏之這一生,聽趙瑾說的最後一句話。

    莫名的,她信這句話,是真心。

    李綏之倒下去不久,養心殿內,皇上帶著內貴人出逃的消息就傳到了太后耳朵里。

    太后半臥在塌上,揉了揉太陽穴:「知道了。」

    「還有……」底下人湊近道,「皇后娘娘她……被打暈了。」

    「嗯。」太后看似慵懶地臥著,實則早已頭疼欲裂,半分動彈不得,忽然她喃喃說了一句話,看樣子不像是在跟人對話,而像是自言自語。

    因為她的聲音太輕了。

    輕到像一團白絮,落在地上,便什麼都聽不見了。

    作者有話說:

    眼看著正文就要完結了,預警一下,馬上要刀哦!!!真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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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昭然若揭

    李綏之再睜眼, 是在坤寧宮。

    她雖辦事不利,讓皇上帶著內貴人逃了,但太后念她受了傷, 未過多苛責,只讓她跪了幾日佛堂,便將更多的奏摺交付於她, 命她批完之前不得出東書房,且不許有紕漏。

    看似是罰, 但實則分明給了她更多的權利,李綏之一頭霧水, 卻都乖乖聽話。

    從春到夏,皇帝未曾出現, 前朝諸事大半交付太后,小半交給皇BBZL 後,皇帝雖對外稱是抱恙,但病到無人見過,儘管朝臣都知道他是傀儡, 見此也難免人心惶惶。

    小皇后遇到的難題越來越多,有些人和事就算太后和她講過, 她的小腦袋瓜也未必全記得住,她膽子小, 不敢再問太后,只敢偷偷問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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