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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44:47 作者: 葫祿
隋知舔了舔嘴唇,本想口是心非地說「不是」,但實際上卻是停下了削蘋果的動作。而這個行為,無非是默認了這句話。
隋文瑛:「我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不想死了以後你還記恨我,正好抽到空了,也跟你說說。」
隋知搖頭:「姥姥您別亂說……」
隋文英打斷她:「之之,姥姥當初不是嫌棄你,只是那時候集團剛有起色,趙家有個趙謹,我怕我的錢未來會被他們吞了。」
忽然提及小時候的事,隋知無言以對,她看了看隋文瑛,放下了手裡的蘋果,安靜地聽。
「我那時候,就太心急了,恨鐵不成鋼。」隋文瑛咳嗽了幾聲,又接著說,「我了解你媽,她性子淡,覺得普通生活就最好,你隨她,但普通的生活就不需要創造了?大家全都不爭不搶,一時看著好,可但凡遇到一點事,哪怕只是一場大病,就要砸鍋賣鐵,說難聽了就是全家人同歸於盡。」
隋文瑛越說越激動,咳得厲害,隋知一聲不吭地起身,給她倒了杯溫水,扶著她喝下去。
一向從容淡定的隋文瑛在今天格外著急,氣息剛緩過來,又馬不停BBZL 蹄地說:「你媽是福氣好,這些年你爸一直安分守己,但這世界上最禁不住考驗的就是人性,誰也不知道,你爸是不是因為忌憚著我,才不出軌的。」
聽到她這麼說,隋知不自覺皺了眉頭。
隋文瑛見狀,嘆了口氣:「我說這話,不是盼著你爸出軌,不出軌最好,但如果出軌了,對抗出軌是需要底氣的,我就是你媽的底氣!」
「當初讓你嫁給趙謹,除了集團利益之外,我也有其他的考量,牽著你們的就是利益,愛跟不愛,都會相敬如賓。但愛情不是,愛的時候山盟海誓天崩地裂,不愛的時候,就是一灘誰都不會在意的爛泥。」
「……」
「謝徊這個人,你別看他才三十多歲,但我看不透他。如果有朝一日,你們恩愛膩了,他要是想做點什麼,我實話說,我護不住你。」
「……」
後來,她又斷斷續續地說了許多話,直到睡著。後來那些話,等出了病房門,隋知就已經記不得了。
走廊里,謝徊雙腿交疊,後背筆挺地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疲倦微闔的雙眼,在察覺有腳步聲後略略睜開。
這姑娘沒那麼藏得住話,嘴上不說,情緒也會從眼睛裡跑出來。
看著她彳亍走來,謝徊薄唇緊抿,什麼也沒問,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不論現在隋文瑛跟她說了什麼,他都要給她思考的空間,哪怕他不願意,哪怕他希望她滿心滿眼都是他。
走廊的盡頭,李南松和隋韶嫻下了電梯匆匆走來,他們手上各自拿著大沓醫院手續,一邊走一邊說:「要不是為了找它也不至於鬧到這麼晚,你說我當初怎麼想的放之之房間呢?」
李南松:「可不是,我以為你都帶到新家了,沒想到還放在咱們住的舊房子裡。」
說著,他們走到隋知面前,隋文瑛看他們站著,問道:「你們這是要回去嗎?」
「嗯。」隋知點頭,「對了媽,為什麼咱們家,一直都是我睡在大房間?」
他們原來住的房子是三室一廳,一個主臥,一個次臥,一個書房,一直是隋知一個人住主臥,他倆住次臥。以前住習慣了感覺不到,不知怎的,剛才聽到他們談論她在舊房子,隋知倏地想到這點,覺得挺奇怪的。
「好意思問。」李南松笑她,往前一步,「小時候你睡北屋,怎麼都睡不著,鬧騰到後半夜,後來挺偶然遇到個算命先生,說你命里缺金還是什麼,我們就半信半疑把西屋讓給你,你看你這小沒良心的,都忘了吧?」
隋知低著頭,思考他的話,而後輕輕自語:「……我在西屋,才睡得著嗎?」
西屋,床在西邊。
一個什麼念頭從隋知的腦海中倏然閃過,正要細想的,卻好像看書入迷的人在翻書的時候不小心跳了頁,思維不受控制地斷了。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醫院裡卻時時刻刻人來人往,沒有半點悠悠長夜該有BBZL 的寧靜。
跟父母道別後,隋知上了回家的車。
她趴在謝徊肩膀上,一會兒想著她在西屋的大房間,一會兒又想著隋文瑛跟她說過的話,腦子混混沌沌,伴著他身上的沉厚的香味睡過去了。
隋文瑛身體見好,到周日的時候已經能下床自由走動,隋知就沒一直待在市區,周一早上便回到平綏。
考古隊原計劃是將內棺「整體打包」運輸到實驗室開棺,沒想到在緊靠內棺的地方,猝不及防地出土千餘枚竹簡,這些竹簡如此靠近內棺,其文字價值和歷史價值毋庸置疑,研究組立刻成立竹簡研究組,隋知也因此回到市區工作。
後來的這半年,因為忙碌,時間過得就像撕日曆一般快,仿佛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就到了來年。
這一年,年剛過完,大街小巷喜慶的大紅燈籠還沒摘下來,隋文瑛舊疾復發,夜裡送回到醫院,天還沒亮,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徵。
她最終,還是沒有熬過這個寒冷的冬天。
而在隋文瑛與世長辭的同一天上午十點左右,李庭念肚子裡的孩子,生了。
作者有話說:
第47章 生子添丁
生子添丁, 本是人生中一大喜事,可趙家的這個孩子撞到了喪事,弄得不上不下, 對外不敢宴請,對內也不好過於悲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