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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44:47 作者: 葫祿
他灼熱的目光伸向她的眼神里,侵略性強到隋知不敢直視。眼神稍稍往下, 又兩人的鼻尖幾乎貼到一起。
隋知不知道他在看什麼,眼神飄忽亂竄, 忽然又想到, 這會兒是不是應該閉上眼睛。
但謝徊已經鬆了手。
隋知還愣著:「幹嘛?」
「沒什麼。」謝徊雙腿交疊, 緩聲慢語地說,「以為你的眼睛裡有什麼特異功能。」
好離譜的猜測啊……
隋知的聲音里蓋不住的失望:「那倒沒有。」
謝徊的眼神淡了淡,言歸正傳:「你確定你沒看錯?」
一提到這個,隋知就來了精神:「真沒看錯,絕對是這四個字,雖然寫的歪七扭八的,但我看的BBZL 可清楚了!」
謝徊眼神冷淡:「可這不應該。」
隋知就知道,跟他聊天一定是有共同話題的:「對吧!我也這麼覺得!古代營建皇家陵墓,要求肯定非常嚴格,哪有裝飾,哪有標誌肯定是定好的,所以那個石條,真的太詭異,太詭異了!」
謝徊懶懶地「嗯」了一聲,對她說的話表示肯定。
「所以你說,那石條會不會是當初那些人擔心綏陵被盜,製造的假象?」隋知眉頭緊鎖,說出了一個在其他人面前不敢說的猜測,「我們,會不會從一開始就錯了?」
謝徊:「不會。」
他回答的不假思索,隋知脫口而出接道:「你咋這麼肯定?陵墓你建的?」
她說完,別人還沒怎麼著呢,自己先被逗笑了。
謝徊神色如常:「你以為他能想到有人敢盜墓?還能想到被當成研究對象?」
隋知手握成拳狀,清脆地拍了下掌心:「也對。」
閒聊了兩句的工夫,謝徊得出了結論:「是綏陵先建成,棺槨後進去,地宮建成後要先封土,但是如果需要打開的時候工部找不到入口,耽誤葬期,營陵工匠得株連九族,所以你看見的那個石條,應該是為了保命的工部或者工匠留下的。」
隋知猛然間醍醐灌頂。
在古代,可不是要禮部先定入葬日期,工部再開地宮嗎?
這樣一來,這個解釋再合適不過了!
可是……
隋知咽了下口水,湊近小聲問:「你怎麼知道……綏陵是在人死之前就建成的?」
謝徊瞥了她一眼:「因為死後再建就來不及了。
隋知撓撓頭,後知後覺,她確實問了個蠢問題。
但,其實不是這樣的。
小太后的陵墓確實早就建成不假,可是她原本的墓葬是那座和雍平帝的合葬墓。
是她與他耳鬢廝磨,撒嬌說死後斷不入帝王陵,想換來生一身輕,他才命人重建陵墓的。
只不過,她死在陵墓建好之前,陵墓修好的時候,他倒也已經知道她在利用他。
算了,生來沒人愛她,他就在她死後,愛她一次。
……
-
隋知後來回到科研所,又查了史料跟古代有關於陵墓的規章制度,基本上確定謝徊的說法是正確的,在臘月二十八下班之前,終於寫完關於石條的簡報。
她關了電腦,習慣性邊伸懶腰邊往外看,意外地發現室外銀裝素裹,下雪了。
大塊大塊的雪花從天空墜下來,被風吹到窗戶上還能聽到「嗙嘰」聲,像是天賜的白玉。
研究所是一幢解/放不久後蓋的老樓,周圍的建築也都是千年遺存,一下雪,整座城市半掩半現,恍惚間仿佛成了舊都。
她站在屋檐下望著白雪皚皚的街道發呆,直到一股清冽的沉香味取代了雪後松香,才回過神。
謝徊穿著一身熨燙妥帖的黑色西裝,他手腕上那枚鑲嵌珠石的金色袖扣,在白雪的反光下更為矜貴耀眼。
他慣愛這黑色和金色的搭配,本該是俗氣的配BBZL 色,可他穿上卻凜然桀驁。
朝她走來時,謝徊舉著傘,黑傘的邊緣遮住他令人望而生畏的眉眼,讓隋知大膽地多看幾眼。
滿天鵝毛飛雪,黑衣男人撐著傘,從容不破地走近。
「眉頭皺這麼緊做什麼?」謝徊走到台階上,將傘抬高。
「……」
「又哭?」
隋知不知道自己哭了,她只是沒來由的胸口疼,她用掌根錘了錘發疼的地方,很小聲的說:「你知道嗎?我總覺得,我們好像以前見過。」
謝徊低著頭,沒說話。
在他心中千萬種情緒瞬間撕扯而過,張口卻只有一口白色水霧:「見過,就見過吧。」
他攬著她的肩,往車裡走。
……
隋知上了車之後情緒就沒那麼大起伏了,她怕謝徊覺得她哭得太唐突,淚水止住後先解釋:「可能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好多同事都放假了,我怕我到過年都寫不完簡報,就……沒忍住。」
謝徊「嗯」了聲,隨手抽了張紙,遞給她:「你不是家宴李庭念也去,說好的不能輸給她呢?」
隋知如夢初醒地嚎了聲「哎呦」,趕緊扯下小鏡子,小心翼翼的擦掉被她哭花的眼線。
謝徊視線偏了下:「你這姑娘,老愛爭這種沒用的東西。」
「怎麼沒用啊!」隋知一邊擦一邊反駁,「她馬上要跟趙謹訂婚了,那我不得比她強點,顯得你眼光比趙謹好?」
謝徊輕笑:「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