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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44:47 作者: 葫祿
不過這樣倒也是歪打正著,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謝徊雖然中槍,但沒有因此受很重的傷,只是後背破了塊皮。
他昨晚沒睡,在沙發上看了一晚上隋知帶過來的那些和綏陵有關的專業書。
可他像不需要休息,天一亮,就要走了。
儘管有司機和保鏢過來接他,但隋知還是有點不放心。
謝徊慢條斯理的將襯衫挽到小臂處,淡聲說:「不用了,我回家上。」
……好吧。
其實這次來,隋知是想讓他多陪自己呆幾天的,但出了這樣的事,她也覺得早點回去好,畢竟他用的藥,肯定比在這裡藥店買的要好。
她發了會兒呆,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是早就知道,他那把槍不行嗎?」
謝徊稍頓:「我去哪知道?」
「那你……」隋知舔了下嘴唇,又斟酌了一遍話里的用詞,小心翼翼地問,「不怕死啊?」
昨晚回來之後,隋知才回憶起來謝徊的動作,其實一直是在保護她,那麼,他也是一早就預想到老鼠男會開/槍。
怪不得,她牽他的時候,總覺得怪怪的。
謝徊說:「應該是不怕吧。」
隋知撇撇嘴,對他把自己生命看得這麼不重要的事有點在意,她小聲嘀咕:「說的好像自己死過一樣。」
今天謝徊好像格外有閒心,她這麼無聊的一個問題,他居然還接下去了:「如果我說,死過呢?」
作為一個標準新時代年輕人,隋知覺得自己一個唯物主義者勉強信命已經是極限了。她覺得BBZL 謝徊是在沒話找話說,不在乎的「嘁」了一聲:「那你倒是告訴我,死了以後是一種什麼感覺啊?」
「死後的感覺?」謝徊眉心微蹙,竟然好像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不知道。」
隋知笑了,剛想說他編得不好,卻又聽他低聲說:「就好像你不知道出生以前的事情一樣,死後的感覺,也不會記得。」
早秋的風吹開金黃的銀杏葉,風和葉子在窗外跳舞似的打著旋兒。謝徊喉結一滾,悽美的銀杏葉像是徹底失了性命那般,輕顫著貼在緊閉的窗戶上。
不知道隨口一說的玩笑話,怎麼就讓氣氛這麼嚴肅,生死向來是人間大事,認真討論起來,誰的心情都不會好過。
「生命有期限,所以你才會珍惜每一天,每一年的美好。」謝徊平淡而冷靜地敘述,「花開花落都有時,在一個限期里,能夠節制的享受才是美好的。
他很少說很長很長的話,但每次說,都能莫名讓人心靜下來,隋知坐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秋天涼爽的風,風順著鼻腔湧進心肺,確實讓她覺得,人生還是挺美好的。
於是隋知又笑起來:「別那麼悲觀嘛謝先生,就算你生過又死過,但是你仔細想想,這個世界上也肯定有讓你覺得開心的事情吧?」
「有。」
隋知點點頭:「嗯,比如呢?」
謝徊側頭,對著她的眼睛,倏忽輕笑,「比如,我又遇到你了。」
第20章 甲字大墓
主墓清理工作正式開始, 大家拿著自己的工具出發到工地。
田野考古是在室外,秋高颯爽,自然比夏天舒服得多, 但是風也大,幾個年輕人怕頭吹上土,頭上紛紛裹著白頭巾, 身上也怕弄髒,一個個裹著深藍色工作服的樣子, 越看越像農民工。
隋知推著運土的小推車回來,一不小心就被絆了一跤, 趔趄了兩下,差一點摔倒。
正在清理表層封土的程以歲一下子就樂了, 她把頭巾往上蹭了蹭:「姐妹,還在為了你的謝先生魂不守舍啊?」
隋知從小推車裡拿起探鏟,蹲到她旁邊,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那我給你分析分析?」
隋知如小雞啄米般猛點頭, 臉上寫滿了迫切。
「他說『又』遇見了是吧?」程以歲邊拿探鏟在地上畫了個「又」字,邊說, 「那就說明你們曾經遇見過啊!」
……
可真是好一句廢話啊!
問題不就在這呢嗎!
「可我們真沒遇見過。」隋知認真說,並給出一個非常有信服度的理由, 「如果我曾經遇見過他那樣的人,我不可能不記得。」
「那就說明你忘了唄。」程以歲接著幹活, 「你聽說過那句話嗎?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沒準兒你倆上輩子認識, 久別之後這輩子重逢了呢。」
隋知詫異:「你還信這個?」
「不信。」程以歲聳肩, 「但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而且你非要說你倆沒見過,他又那麼說BBZL ,還能是什麼?反正謝先生已經那麼奇怪了,再怎麼奇怪好像都能接受。」
隋知鏟了一點土,作勢要攘她:「你才奇怪!」
程以歲很給面子地躲了躲,然後說:「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隋知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占了便宜,滿腦子都是「嫁」這件字,又讓她聯想到:「那你說,他要真的是上輩子記得我,然後來找我,那他幹嘛還要跟別人結婚?」
程以歲:「那你幹嘛要嫁給趙謹?」
「我的情況跟他的情況能一樣嗎?」隋知問,「我那不是為了我姥姥的企業跟那些領導層的後半生嗎?」
「哎呀呀,真是活菩薩轉世了。」程以歲拿探鏟磕了磕腳下的黃土,「我看這陵墓給你這大祖宗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