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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30:34 作者: 陀陀
他的胸膛里傳來一聲悶笑,帶了些少年般的惡劣:「我墊著。」
她的下頜輕磕在他的胸膛上,骨骼與他鮮活跳動的心臟共同振顫,起起伏伏,呼吸頻率趨向於一致。
「算你還有一點兒擔當。」莊斐臉紅了紅。
「嗯。」
莊斐輕淺的呼吸被他吸入鼻腔里,隨著灌進去些似有若無的花香,陳瑜清突然感覺有些困了,他閉上眼睛突然想起她說她小時候偷穿媽媽的裙子,在一眾兒藍白條紋里像朵盛開的小雛菊。
小雛菊的花語是,天真純潔和深藏在心底的愛。
「莊斐。」陳瑜清調整了一下側身的幅度,將莊斐趴臥的姿勢調正,手搭在她纖薄的蝴蝶骨上,閉著眼睛,輕輕地說:「抱一會兒。」
「哦。」莊斐便任由他抱著。
她趴在他的勁瘦的小臂上,看著他這張厭世臉,鼻樑高挺,長睫垂下來覆於眼瞼,嘴角的弧度卻是微微往下的,她百看不厭。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過於直白,大過於明目張胆,叫裝睡的人兒也無法繼續裝睡,他突然抬起手,從下往上逆向滑行停在她的頸後,他的手腕和長手指同時作用力往下扣壓。
她的腦袋繼續往下沉。
她的唇覆在他的唇上。
莊斐:「?」
他鬆了鬆口,吞進去她半邊軟舌,口齒磕絆:「親一會兒。」
莊斐:「?」
抱一會兒,親一會兒……
他接下來,該不會是……還有什麼更過分的要求吧?
得寸進尺了啊!
莊斐正欲教育他幾句,卻發現……他居然睡著了。
什麼人啊?接吻接睡著了,這麼沒心沒肺的嗎?
他睡得不深,眼皮輕闔,呼吸卻均勻而綿長。
她家裡的窗簾不是像他家裡的那種遮光的窗簾,這會兒雖拉得嚴絲合縫,可仍有薄薄的光亮透進來,房間裡是捂住光的那種模糊的亮。
但他居然在沒有眼罩也沒有耳塞的狀態下睡著了。
他應該是真的累了。
莊斐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趨於平靜的心跳聲,這一刻莊斐感覺到安寧,她輕輕閉上眼皮。
莊母上樓拿東西,經過客房門外,門關得不嚴實,留半臂寬的門縫隙,剛好可將客房內的情況一覽無餘。
年輕男孩兒平躺在里側,女孩兒趴臥在外側,下巴抵壓在他的手臂上,一條薄被全卷在女孩兒的腰間,男孩兒的一隻手隔著薄被搭在她腰上。
薄薄的光透進窗戶,將這畫面過濾得分外柔和,男孩兒把他的喜歡藏在細節里,女孩兒睡得毫無戒心。
這才該是年輕人的愛情該有的模樣。
莊母輕輕地關上門。
為了表示對小魚同志的重視與熱情,莊父親自下廚準備了一桌當地的特色菜。
嵱城人愛吃魚,這一桌特色菜必少不了蔥燒魚,以及吃魚不見魚的魚糕魚丸。
這是陳瑜清時隔多年,再一次和長輩們坐在一起吃飯,雖然他腦子裡面很清醒地知道,眼前的人是莊斐的父母,是他喜歡的姑娘的父母,而不是那家人,也不是那些人,但他仍隱隱有些不適。
莊斐家裡的餐廳用的是水晶吊燈,富麗璀璨,過多的燈光從頭頂墜下來,將室內照得通亮。
陳瑜清扶了扶大理石柱子,目光有些暈眩。
迴廊上就有間衛生間,他順勢拐了進去。
莊斐回頭一瞧,跟在她身後的人突然就不見了。
陳瑜清打開水閥沖洗著手腕和手指,手腕和手指被他揉搓得通紅,他一遍遍告訴自己,這是莊斐的家人。
無數遍心理建設之後,陳瑜清最後洗了把臉出來。
一出門就看到莊斐仍坐在大理石迴廊上等他,她蹺著腿托著腦袋,細仃的腳踝輕輕晃蕩,明艷張揚的。
小雛菊。
莊斐看到他出來,忙起身關切地問:「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嗎?」
陳瑜清搖了搖頭:「手碰髒了,洗了個手。」
莊斐垂眼看見他那雙手洗得通紅,那不是正常力氣能搓出來的紅痕。她什麼也沒有問,只是笑笑,自然地牽過他的手。
他的手瘦長,這會兒沖洗得冷硬冰涼,她用力地握了握,拇指在他的手心裡打圈,摸到他的中指和無名指指根長著厚厚的繭,她輕聲喊他一句:「小魚乾。」
陳瑜清回應她:「莊斐。」
男性的,沉著的,有力量的。
……
莊父莊母很熱情,在陳瑜清少有的飯桌記憶中,這樣的菜品應該算得上是款待,並且,這一桌全是出自於莊父的親自操手。
很用心了。
至少,他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用心對待過。
莊父甚至拿出瓶存放了十五年的茅台招待他:「小魚同志,喝酒你行不行?」
陳瑜清想起莊斐的告誡,理智告訴他此刻應該說不行。但……這句話在此刻講出來,似乎是句掃興的話。
他於是,輕點了下腦袋。
莊父滿意地給他倒滿一杯,二兩的酒杯,酒液透明澄澈,有透明的酒泡浮在表面,十五年陳釀酒香誘人。
莊父莊母熱絡地同他聊家常,問起他家裡的情況。他看了一眼莊母,接受到她以微笑回應,他如實回答。
他家裡的情況,莊斐媽媽應該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