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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30:34 作者: 陀陀
    前台問他們是需要大床房還是標間。

    陳瑜清:「大床。」

    莊斐:「標間。」

    兩人一同回答。

    陳瑜清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說有那必要?

    莊斐訕訕。好像也沒必要啊。

    但她不是為他考慮嗎?他有睡眠障礙,分開睡不是更容易入睡嗎?

    難道說?是她多慮了?

    他沒有睡眠障礙,他就是單純的興奮的初|夜?

    行吧。

    在前台再一次跟他們確認房型的時候,莊斐改了口。誰知道,陳瑜清也改了口。

    二人再一次同時回答。

    「標間。」陳瑜清。

    「大床。」莊斐。

    前台:「……到底要什麼房型?」

    陳瑜清乾脆不說話了,她訂什麼房型,他就睡什麼房型吧。

    莊斐對前台抱歉地笑笑:「給我一間大床房吧,謝謝。」

    「我也說,你男朋友長那麼好看,你居然要標間。」前台把房卡遞給她,輕聲打趣。

    莊斐被比自己要小上好幾歲的女孩兒打趣,面上有些過不去,她老幹部般地清了清嗓子,奉勸年輕人不要貪圖美色:「這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

    房間確實如網上所說的那樣隔音效果很好,連男女低喘交合的聲音都聽不見,更不提山谷間悉悉簇簇的蟲鳴鳥叫了。

    兩個人本著僅僅是睡覺休息的單純目的,也沒有做別的打算,簡單地洗過澡刷完牙之後就睡下了。

    莊斐入睡很快。她是那種進入睡眠狀態很快的人,而且睡眠質量很好,只要她睡著了,那便是雷打不動的狀態。

    她自然也注意不到掀開被子起床的枕邊人。

    但可能是睡前給自己灌輸了一些意識,她睡到差不多凌晨一兩點的時候醒過來,手下意識地去摸身邊的人,沒摸到,並且床單挺涼,他應該起床很久了。

    莊斐起床,因為怕他在某個角落裡安靜地睡著了,她的腳步聲會吵醒他,她因此穿著一次性拖鞋,用很輕很輕的力氣去走路。

    他沒睡,他趴在陽台上抽菸。

    煙霧被冬夜裡寒冷的霜露吸收,月光從頭頂灑下來,他穿得單薄的脊背越顯瘦削和孤僻。

    此情此景,莊斐的心臟被狠狠地抽了一下,比之前的每一次更甚,就像是披著尖刺的藤條從她的心臟劃拉而過,好一會兒,她緩不過來那種感覺。

    她站在他身後,輕聲問:「原來你抽菸的嗎?」

    抽菸被人抓包,他也不慌。

    「偶爾。」

    應該是偶爾。因為莊斐沒見過他抽菸,也沒在他身上聞到過煙味。他身上的味道很獨特,有洗衣凝珠殘留的果香味,又夾雜著沐浴露里的大地之系。

    「哦。」莊斐又問:「你睡不著嗎?」

    他輕點了下腦袋:「有一點。」

    「要不要再給你開一個房間?」莊斐提議。

    「不用。」

    「那我陪你說說話。」

    陳瑜清掐了煙:「好。」

    「你給我講講你小時候吧?」莊斐躺下來,把他的腦袋掰過來壓在她的手臂上,屈起的手臂,手掌心落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輕輕拍著。

    等了一會兒,陳瑜清才含糊地說:「記不太清了。」

    莊斐將話題換了個方向:「那我給你講講我小時候吧。」

    這個話題倒是引起了陳瑜清的興趣,他似乎哂笑了一聲。他想起那天在陳心湄家裡聽到莊斐的媽媽講莊斐小時候的糗事兒,她有一段沒講完。

    他接著上次沒聽完的故事問:「你穿著你媽媽的裙子去了學校,然後呢?」

    莊斐:「?」

    兩顆心臟在黑夜裡鼓動,一顆比一顆鮮活。

    這酒店的隔音效果似乎也不是很好,它可以阻隔掉隔壁套間裡男女的靡靡之音,可以阻擋掉山谷里蟲鳥的啼鳴聲,卻無法阻斷彼此的心跳聲,加速地灌於耳中。

    砰、砰砰、砰砰砰……

    他很佛,仍由他的心跳聲大張旗鼓。

    他只關心那個沒聽完的故事:「然後,發生了什麼?」

    莊斐拉過被子蒙住自己的心臟部位,做了掩耳盜鈴的行為來:「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你說的。」陳瑜清隨便找了個理由:「你以前說過的,你不記得了嗎?」

    莊斐將信將疑,還是把小時候自己的蠢行拿過來給他當睡前故事。

    那是一周的第一天。

    每個小朋友都要站在國旗下,向冉冉升起的五星紅旗敬禮、唱國歌。

    老師要求每個同學都要穿校服。

    但她那天第一次自己去上學,偷偷地穿了媽媽的裙子,媽媽的裙子很短,她穿在身上變成了長裙。

    老師在升旗的時候才發現她沒有穿校服,全校藍白條紋的統一服裝中,只有她一個人像一朵黃顏色的小雛菊悄然綻放。

    「老師就請了家長嘛。」莊斐回憶起來仍覺得有些懊惱,說:「不過我爸媽就是在老師面前說了我幾句,回家以後,他們也沒有再批評我了。」

    「後來我爸每次去外地出差,都會給我帶回來幾件漂亮的公主裙,我到現在都還收藏著……」

    她的聲音很輕,像一根羽毛在他的耳邊輕輕撥動,小貓的絨爪還在他腦袋上輕拍。

    陳瑜清模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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