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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30:34 作者: 陀陀
    「你務實,他也有拽的資本。」

    這一次秦霞沒有指名,但她們彼此都知道,這個他說的是誰。

    因為,如此個性鮮明的人,不會再有第二個了。

    東西都搬完了,莊斐走到貨車旁,看著淺灰色拉貨的車輛車身貼著貨拉拉三個大字,她的腦海里立即浮現了那日在樓下撞見陳瑜清搬家的場景。

    她還答應了他一頓感謝宴,今晚就該兌現承諾了。

    貨車司機發動車輛,先離開小區。

    莊斐抬頭看了看她住的十五樓的位置,往上一層是一直想要騎在她腦袋上的前男友,往下一層是前幾天已經搬走了的陳瑜清。

    如果前男友那個【誰住的高誰地位就高】的傻逼理論成立的話,陳瑜清已甘願屈於她之下整整七個年頭。

    莊斐想起剛才秦霞的話,她說陳瑜清也搬去了經濟開發區,所以……他才會因此物色到不錯的廠房推薦給她嗎?

    那他,也是住在那附近嗎?

    她和他,他們會經常碰見嗎?

    莊斐如期邀請陳瑜清共進晚餐,她坐進跑車駕駛倉,給陳瑜清發微信。

    非文:【我今天搬家QVQ】

    非文:【有空一起吃飯嗎?】

    陳瑜清回復很快:【沒空。】

    莊斐抿嘴,唇線拉得直直的。就很無語,她好不容易才攢夠三個人的局。

    非文:【好吧,那下次哈。】

    是福不是禍,是禍躺不過,向他道謝的事情就是……隨緣吧。

    莊斐約到了謝紀釗。

    可能是受父母從小的影響,莊斐雖然自己在生活中不會過於鋪張浪費,但在招待客人時卻會很悉心地去考慮到對方的用餐體驗,她因此訂了家口碑很好卻有最低消費的私房菜。

    謝紀釗今天穿了件顯眼的偏紅色系的花襯衫,高調又張揚,彰顯出他這個年紀的時尚與潮流。

    「這家可不便宜啊。」 一進來,他便對莊斐選的這地兒表示了滿意:「還很難訂。」

    「對,提前定的。」

    莊斐穿一件簡單的白色系襯衫長褲,她起身給他倒了杯蠟燭上溫著的小青柑,笑了笑。

    燈光昏暗,是迷沉的苦黃色。

    這樣的光線映襯下,她優雅斟茶的動作靜美得像在做一幅色彩濃重的油墨畫。

    謝紀釗偷偷舉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小舅子,因為心虛手抖,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得出,照片裡的女人明艷昳麗,一頭如瀑的長髮披散,皮膚在復古的銅色暗景里愈發白皙。

    陳瑜清不是故意要爽約,而是他今天真的沒空。

    老產品疊代升級,產品經理拉著他們幾個人不讓下班,死活今天就要商議項目立項。

    陳瑜清不是什麼事業心很重的人,事實上,他從小就沒有什麼清晰的奮鬥目標。

    謝紀釗說他是個毫無野心的人。

    他不缺錢,也沒有很強的物慾,他有天賦和興趣愛好,他的天賦和興趣愛好勉強成為了他的事業,但興趣愛好變成了事業,也就不能再稱之為興趣愛好了。

    所以,他的生活,他的世界,索然無味。

    直到,他發現他兄弟精神出軌了,而他交往了七年的女朋友也發現了這件事情。

    一切都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陳瑜清瘦長而筆直的手指點在手機屏幕上,長摁住謝裁縫發過來的糊照,保存照片。

    他摁滅手機屏幕,將手機裝進褲袋裡。

    謝紀釗是很健談的人,而莊斐也不是什麼內向的性子,兩個人話題打開後,莊斐感慨緣分的奇妙之旅。

    畢竟,他是第一次兼職當中介,而她是第一個來看場地的人。並且,她這一看就看中了,還一次性簽了倆合同。

    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不是我倆有緣。」謝紀釗不勝酒力,喝多了便把小舅子給賣了:「是因為那傳單就只印了一張啊。」

    第19章 他等我分手很久了。 大半夜找燈。

    「只印了一張?」莊斐托著下巴, 眼皮抖了抖:「那是什麼意思?」

    酒水沁涼,謝紀釗打了個寒顫,人反倒是清醒了不少。

    完了,他剛剛好像是嘴瓢了。

    完了, 小舅子肯定以後再也不會信任他了, 他們不再是愛情小分隊的好隊友了, 像類似這種重要的愛情任務,小舅子肯定以後也不會派發給他了。

    和小舅子之間的關係維護得不夠好, 丈母娘那邊就不會有好臉色朝著他,丈母娘不待見他就會直接影響夫妻的生活質量, 夫妻感情破裂還會牽扯到孩子的心理健康問題……

    著名的蝴蝶效應。

    槓桿支點撬動整個家庭搖搖欲墜吶。

    那一瞬間, 在玻璃茶爐爐底搖曳的燭火里,謝紀釗仿佛看到了自己悽慘的晚年生活,孑然一身吶。大概是到了絕處逢生的地步,他腦子突然靈光一現:「莊女士, 你是喝多了吧?」

    「我說我就印了一百份,你是百里挑一的幸運兒。」他端起杯子, 不給莊斐思考反應的機會:「來, 為我們百里挑一的緣分碰個滿杯吧。」

    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但莊斐具體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她有些反應慢半拍地抓了抓後腦勺, 手腕沿著耳骨往下平移, 最終在抵到下巴的位置停住。

    「乾杯。」莊斐也抬起手裡的淺杯。

    乾杯吧,大概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弄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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