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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20:24 作者: 鹿忘
這反應讓江無晝一時怔住,同時,基本是坐實了心裡的猜想。
「安翔這個王八蛋……」他微微咬牙,心底翻江倒海般的陰鬱憤怒。
很難想像,要是祁飛星的藥效起早一些,或是今晚自己沒有成功定位,結局會是什麼樣子。
「你不能這樣,你腦子不清楚,我得給你降溫。」他半哄半騙的把祁飛星的手捋下來,轉而去廚房。
他從抽屜里拿了礦泉水,又從冰箱裡拿出降溫貼,再返回時,跟前的畫面給了江無晝莫大的視覺衝擊。
祁飛星在自我疏解。
江無晝險些拿不穩手裡的東西,他用力咬了一下牙根,只能暫且把物事都放下。
他一轉身,腦海里的畫面卻抹不去了,越來越鮮活,祁飛星的每一個微末的吐納都像炸/彈一樣在他的耳朵里炸成盛大的煙花,他只見過祁飛星囂張跋扈的樣子,氣急敗壞的樣子,古靈精怪的樣子......
卻沒想到還會有這樣一面。
他撐著桌緣的臂彎青筋凸出,指尖發白,太刺激了。
理智告訴他,他現在應該把冰袋扔到死兔子懷裡,然後讓死兔子一個人在客廳里呆一晚。
但是……
祁飛星在低聲啜泣。
他給江無晝的既定印象越活泛剛強,這會兒給江無晝造成的心靈衝擊越大,就好似將一顆心放在擀麵杖下擊打揉搓一般,須臾間,之前做的心理建設土崩瓦解,江無晝無論如何也不能狠下心來,他甩了甩頭,從桌上拿了抽紙坐回祁飛星身邊,感覺自己像一隻撲火的飛蛾。
「別哭,我在呢。」他低聲道:「星崽,晝哥在。」
「幫我......」
「我不......」江無晝一時不知道該說「不能」還是「不知」。
「求你了......求求你......」
祁飛星摸索著握住他的手心,掌心巣師滾燙,江無晝試圖將紙遞給他,卻不料祁飛星稀里糊塗的握著他的手按向自己。
再沒有比這更直白的邀請了。
江無晝的大腦好似被幾十萬伏特的電壓穿過,鞭撻到空白的地步,「錚」的崩斷了最後一根弦。
翌日,江無晝被屢次震動的腕機鬧醒,他迷糊的轉過頭,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聲音的源頭,卻發現胳膊沉甸甸的動彈不得。
鼻子痒痒的,避也避不開,江無晝愣了愣,頂著直射的日光艱難睜眼。
——入目是一對亂糟糟的兔耳朵。
為什麼說亂糟糟呢,因為那些細軟的絨毛朝著各種方向分布,有的因為水漬並在一塊兒成了一縷一縷的狀態,嫣紅的內耳部分細細的脈管紋路清晰,卻依稀可以見到一些牙印似的痕跡。
這飽受摧殘的一對耳朵就隨著腕機的動靜一顫一顫,小掃把似的抵著他的鼻子蹭動,耳朵的主人卻毫無反應,大概是被折騰的累極了,結結實實靠在他的肩膀上,還將他整條手臂都壓在身下,睡得宛如死豬。
難怪動彈不得。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發生了什麼,腕機被甩的老遠,跟飲水機肩並肩,事實上不止是腕機。衣服褲子都飛的七零八落,江無晝難得覺得懶怠,就著這種體溫交換的親密狀態,垂眼盯著祁飛星的臉打量。
可愛。
在看到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反應之後,愈發覺得是那種讓人想要吃進肚子裡的可愛。
腕機震停了又震,很是鍥而不捨了,江無晝嘆了口氣,只能嘗試著緩慢的抽出自己的手臂。
他足夠小心,祁飛星卻依然被驚醒了。
兔子的呼吸出現了一陣起伏,隨後大喇喇的翻了個身仰躺著,還沒趟平整就「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疼......疼啊!」
「哪裡疼?」江無晝正要去拿腕機,聞聲回頭關切道。
「哪裡都疼......」祁飛星小幅度的打著哆嗦:「脖子,腰,還有......」他說了一半不說話了,猛地睜大了眼睛。
江無晝也沒吭聲,埋頭擺弄腕機,用寬闊又痕跡斑斑的蝴蝶骨對著他,一派非常鎮定又理直氣壯的樣子,但漫無目的的滑動那麼僅有的幾條通知的手指卻泄露了他的心虛。
祁飛星極緩慢的坐起來,一手扶著腰,頻繁轉動的眼珠表明他在頭腦風暴,末了他難以置信的把身上的一條薄毯掀開看了眼,而後露出了心如死灰的表情。
「你要不要先去沖個澡,順便洗漱一下。」江無晝依然背對著他,每個字都透露著一種刻意的刻板:「新的洗漱用品柜子里都有,你隨便用。」頓了頓他又有些慌張的補充道:「缺什麼跟我說。」
祁飛星費解的咬了一下唇角,「我想問個很重要的問題......」
「我戴套了。」江無晝立刻說。
祁飛星:「......」
青年又是暴躁又是害臊的捋了一下他的耳朵,「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啊!」
「我也不知道。」江無晝慢吞吞的扭過頭來,儘量讓自己的態度表現的客觀又遵循事實:「我原本以為讓你一個人待會兒藥效就會過去,但事實證明......光靠手沒有用。」
「藥效?」祁飛星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嗯。」江無晝說:「如果我沒猜錯,安翔給你打的根本就不是吐真劑,而是某些性激素和迷換藥混合在一起的特定藥物。」
「安翔?!」祁飛星的臉頰抽搐了一下,逐漸惡寒,隨後猛地用手捂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