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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24:32 作者: 枕上檀痕/十七汀
    「別怕,我將它的屍體藏了起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人發現,我先送你們回去。」

    君聞恢復了一些理智,但清醒過來的它更加絕望,「沒有用的。」

    它低喃著:「就算它是一隻精神等級並不高的雄蟲,但是它的精神力也在登記冊上,天一亮就會有蟲發現它的精神力消散了,到時候……到時候……」

    君聞已經滿臉淚水,它不僅沒有保護好君辛,還拖累了自己的哥哥。

    「沒事,我有辦法,相信我,好嗎?」那人依然在安撫它。

    也不知是這時候的君聞實在無措到了極致,還是眼前人的鎮定影響到了它,君聞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樣重重的點了下頭。

    「你是怎麼來的?用什麼交通工具?」

    君聞唇瓣哆嗦,下意識地回答道:「家裡的懸浮車。」

    「你會消除上面的行車記錄儀嗎?」

    君聞怔怔地點了下頭,只知道根據對方的指令行事。

    「好。」這樣緊張的時刻,那人竟然還想著安撫它的情緒,他衝著君聞笑了一下,聲音輕柔地囑咐它:「你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然後消除掉上面的痕跡,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然後在你家裡等我,記住了嗎?」

    君聞只知道點頭。

    「好。」那人又沖它笑了笑,然後一手抱著它,一手抱著君辛,將它們送上了懸浮車。

    車門關上前,那個人揉了揉君聞的頭髮,輕聲說:「別害怕,會沒事的。」

    不知道為何,明明心知肚明沒有任何人能救它們,可在這一刻,它還是不由自由地小幅度點了下頭,小聲道:「好。」

    160 變故(中)

    君聞全身哆嗦著將事情的起因說了一遍, 它語調顫抖字不成句,但是已經足夠君伶聽清了。

    「是哪只雄蟲?」君伶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還抱有一絲絲希望那是某隻平民。

    君聞描述不出來, 連滾帶爬的跑進屋子畫了一張雄蟲的樣貌圖。

    「它, 是它……」君聞雙手顫抖著將圖遞給了君伶, 就見君伶心如死灰般的低喃道:「這是……晏家的貴族……」

    他剛剛在宴會中見過,不會認錯……

    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也徹底碎裂。

    殺了貴族雄蟲, 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避的死罪。

    君聞說著說著就住了嘴, 它被君伶臉上的神情嚇到了。

    君伶雖然一句重話都沒說,可他全身都在顫抖, 目光中盛滿了一擊即碎的絕望。

    甦醒過來的君辛臉上寫滿了害怕,它理解不了發生的一切, 只有殘餘的驚懼一直纏繞著它, 而原本能夠保護它的兩個哥哥狀態也不正常。

    君辛抱著腿縮在角落裡不住的顫抖,它不敢看向任何蟲, 只能將頭埋在膝蓋中小聲哭泣。

    一向照顧它的君聞此時卻全然顧不上安慰君辛了。

    它趴在地上不住地流淚道歉, 而君伶垂在身側的手一直在抖, 他胸膛急促的起伏,整個人像是失掉靈魂一樣呆滯。

    明明今夜過去, 他就將擁有光明的未來。他已經從全蟲星最好的軍校畢業了, 他即將步入軍隊, 完成一定軍功之後就會變成有實權的雌蟲。

    到了那時的他就會擁有選擇雄蟲的權利。

    他可以用軍功兌換的金錢買一顆小星球,可以選擇單身不尋找雄主, 他和蕭晏池的未來本是一片光明, 但如今這一切都毀了。

    殺害貴族雄蟲是株連的死罪, 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會面臨整個蟲族的通緝。況且, 它們甚至都沒有離開這顆星球的資格……

    君聞不住地哭嚎著道歉, 儘管它知道無用,但它除了道歉沒有任何辦法。

    君伶怔怔地看著他,眼角卻忽然流出了一滴淚水。

    「不是你的錯。」君伶面無表情的留著淚,眼神死寂一片,他看著君聞的眼神再也沒有從前的清朗,而是摻雜著絕望和茫然的死寂:「但我的一生,都毀了。」

    君聞被他話語中巨大的悲慟和怨懟所驚住,一時竟忘了道歉,只知道呆呆地望著他。

    君伶不再看他,他本想離開這間屋子,但卻腿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明明……明天他就自由了,他可以離開這裡,可以在賺足了軍功之後找個星球在上面和蕭晏池呆一輩子。

    他可以一直呆在他們的世界裡,然後等到必須要回來的時候再纏著他,或者讓他陪自己一起回來。

    沒有蟲可以搜查他的記憶,也沒有蟲可以威脅到蕭晏池的安全。

    儘管蕭晏池對他還沒有那方面的感情,但是那個人那樣好說話,只要他一直纏著他,一直衝他撒嬌,然後趕跑他身邊所有的人,蕭晏池早晚有一天會接受他。

    他以為他們還有一輩子,長長的一輩子。

    但是這一輩子卻這樣短,短到他還來不及對他說一句喜歡,來不及在他身邊留的更久一些,他就要死了。

    還好,還好他不知道自己會死。

    比起以死人的身份呆在他的回憶里,他寧可以一個失約者的形象活在他的心裡。

    至少這樣,他還能將自己記得久一些……

    懵懂的君辛縮在角落裡,滿懷驚懼地看著流淚的君伶。

    他一邊哭,一邊用蕭晏池教他的方法封印自己的記憶。

    雌蟲的記憶就像是刻錄在大腦儲存區中的視頻,很多蕭晏池已經不記得了的東西,都全在他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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