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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24:32 作者: 枕上檀痕/十七汀
    回程的路上,一路除了非必要絕不說話的安德魯仍舊保持了他一貫作風,一句話都沒說。

    而且在剛才的團聚場景中,他也一直一個人站在外圍,並沒有與哪個族人表現出格外親近的模樣。

    「我聽說你們矮人一族都習慣住在地下?」蕭晏池輕聲問道。

    安德魯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對方還會跟他聊家常,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低著頭道:「是。因為我們的眼睛有點特殊,不能受到自然光長時間的照射,地面上的亮度會刺痛我們的眼睛,所以都住在地穴或者山洞深處。」

    蕭晏池想了一下斯爾蘭特的地形,綠洲旁不遠處倒是有幾座連在一起的荒山,要是矮人們不習慣在地上活動,那一片區域倒是可以劃分給他們。

    蕭晏池不說話了,安德魯倒是有點忐忑,他默默回想了一下,有點擔心是態度引得這位大人不快,於是又補充了兩句。

    他聲線很低,說話的時候也習慣性的不去看對方的眼神,總是一副很怯懦的模樣,「有時候在外面跟其他種族做生意時,長老們也不是故意發脾氣的。矮人一族的領地是不會讓外人進來的,所以他們做交易一般都是在地面上,可是地面上的光線卻會讓我們的眼睛感到刺痛,所以長老們才沒有耐心去……」

    安德魯停頓了一下,像是不怎麼該怎麼形容。

    光線確實是一方面的原因,最主要的還是矮人們本身的性格問題。

    他吭哧吭哧想了半天,還是沒能擠出兩句辯白的話。

    蕭晏池只是笑了笑,岔開了話題:「你們之中有族人想回去報仇嗎?」

    對安德魯來說,這個問題明顯比上一個問題好回答,他直白道:「打不過,也沒必要。」

    「留在那裡的都是新王的支持者或者普通的民眾,新王不僅有內部的控制權,還跟外族有合作,所以沒人想回去,回去也是死。」安德魯老老實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且我們的王子年紀太小了,他沒有與新王抗衡的本事。」

    矮人們一個個誠實的過分,蕭晏池輕輕咳了一聲,不再問了。

    等他們回到旅館之後,幾個年紀大的矮人已經睡的鼾聲震天,小豆丁則湊在伊薩的身邊,聽他講關於鍛造的事情。

    儘管伊薩說了許多他們聽不懂的術語,可是每一個孩子都像在聽童話故事一樣,滿臉渴慕地央求伊薩再多講一點。

    大概這就是種族基因吧,矮人族生來就熱愛鍛造,也精通鍛造,他們在這方面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

    一切腐朽的器具都能在他們的手中化為神奇。

    最後一晚了,蕭晏池怕節外生枝,便在矮人們的隔壁又訂了一間房。

    今夜他不打算入睡,而是要試著將那顆白色的種子轉化成自己的靈植。

    屬於他的靈植越多,到時候他收服那顆紅色藤蔓的把握就越大。

    他向君伶說了自己的打算之後,就準備開始收服那顆種子。

    這是他第一次收服靈植,地星上的靈氣已經不足以孕育出具有靈氣的植物和動物了,而他也只是在古籍中看到過類似的方法。

    蕭晏池抬手將種子往上一拋,種子定格在半空中,與他額頭齊平。

    他微揚起頭顱,靈魂深處凝聚的靈力從額心迸射而出,無形的絲線將半空中的白色種子緊緊糾纏住,一點一點的勒緊,滲透。

    在有靈力的人眼中可以看到,那顆種子周身已經布滿了靈力結成的金色絲線,一端連載蕭晏池額心,另一端分成無數股細密的絲,緊密地纏繞著種子。

    也不知是那顆種子本性溫和的緣故,還是它的自我意識太過薄弱,蕭晏池與它連接的過程幾乎沒有受到什麼阻礙。

    靈力慢慢滲入種子內部的每一處,它不但不抗拒,反而像是剛出芽的嫩苗渴望著陽光一般,盡力的舒展著自己的意識接受著蕭晏池的靈力。

    它願意被同化,甚至欣喜於被同化。

    他們之間本來獨立的意識,順著那絲絲縷縷的金線漸漸連通。

    白色的種子有著自己的意識,儘管微弱,可是它仍能感知到外界。

    而它向蕭晏池傳遞而來的第一種感情,就是孤獨。

    幾十年如一日的沉浸在黑暗中,被埋在土裡,被浸泡在水中……而這都不是能使它長大的能量。

    而此時,真正能讓它得見天日的力量正在洗刷著它的身軀。

    白色種子成長後的外形漸漸在蕭晏池腦海中勾出輪廓,慢慢地,隨著包裹著種子意識體的薄膜褪去,它完整的外形清晰可見。

    在他的意識深處,逐漸形成了一大片盛放的鈴蘭。矮小的植株上結著一個個鈴鐺樣的花朵,小而白的花苞就像是少女的蓬蓬裙,它們沒有寬大的葉子,只有細長根莖上一朵一朵緊挨著的花苞。

    明明無風,它們卻仍在微微晃動著身體,白嫩的花葉像是在向蕭晏池招手一樣輕輕顫動著。

    終見天日的喜悅替代了孤獨,微弱的意識無法詳細地表達出自己的感謝,只能晃動著□□表達自己的臣服。

    同時,蕭晏池也感覺到了它的能力:君影草,花苞的香氣可以有針對性的迷暈一切目標,讓他們陷入幻覺。

    意識深處那片盛放的鈴蘭花漸漸濃縮成一個花苞樣的標誌,順著蕭晏池流轉的靈力,在他的意識深處,深深烙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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