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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24:32 作者： 枕上檀痕/十七汀
跟矮人做過交易的人們, 十個裡面有九個半都在談判時被矮人掀過桌子。要不是這手舉世無雙的鍛造之術, 矮人一族單憑這臭脾氣就能讓人滅了族。
蕭晏池也並未打算跟這群人講道理。
到了這種境地，還跟擺出這幅表情, 矮人一族的情商比蕭晏池想像中的還要低。交流這種事, 雙方的認知水平就算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至少也得差不多點才行。
不然就只是對牛彈琴, 白費功夫。
蕭晏池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無用的溝通上, 所以他一句話直擊要害，讓這群原本還囂張不已的矮人們瞬間閉了嘴。
「布魯諾的命就在我手上。你們以為我救了他的命，是為了迷惑他的心智，哄著他供著他，然後再求著你們來替我做事嗎？」蕭晏池居高臨下的看著那群站都站不起來的矮人們，目光十分冰冷，「你們聽話，布魯諾就能活；你們反抗，他就會死。」
「如果你們敢賭，大可以試試。」他絲毫不在意矮人們仿佛要吃人一樣的目光。
這群眼高於頂的矮人們已經這樣活了一輩子，要讓這樣的人學會感恩和退讓極為困難，蕭晏池也並不覺得自己有獲得他們忠誠的必要。
他救下巴德里和布魯諾時沒有懷揣任何目的，和這群矮人之間就更是利益互換。
他向來信奉公平。
奴隸主開自己的業，做自己的生意，憑本事將這批矮人弄到了自己手裡，所以比起偷掠，蕭晏池更願意和他平等交換。
奴隸主是否作惡多端，與他們之間的生意無關。
如果這群矮人有逃生的能力，卻被他中途截了胡，那麼他與矮人就是平等的談判者，對方有上桌談條件的籌碼。
但目前的情況是，如果沒有蕭晏池的插手，他們只會變成第三星實驗室中改造過後的傀儡人。
君伶為了撈他們出來已經付出了代價，那麼他們在填補好這個空缺之前，並沒有談平等的資格。
他從不覺得手下的人一定要忠誠，忠心的人有忠心的用處，有本事的人只需要捏住命脈不讓他反就好了。
奴隸主之所以沒有理會那群小豆丁，是因為他並不知道這群矮人之間的牽絆。
從矮人族的王給他們下藥，讓他們無法求死就能看出來，儘管矮人們易燥易怒，但是並不怕死，所以用死亡來威脅他們根本沒有用。
但是他們卻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布魯諾。
地窖里那群小豆丁只能是這群矮人們的子嗣。
他們連話都說不明白，卻依然記得要將最好的食物和避寒的衣服都留給布魯諾，足以見得布魯諾在這群矮人之中的地位。
以他們的年紀，還不能理解什麼叫做階級，什麼叫做身份，可是已經能夠從父母日常的行為中，受到最基本的影響。只有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這群豆大的孩子才會本能的尊敬著布魯諾。
他已經捏住了矮人們的命門，又何必捨近求遠跟他們尋求互相尊重呢。
矮人們對視一眼，神情不斷變換，最終還是那個叫伊薩的長老說道：「你是用什麼方法讓布魯諾活下去的？」
他像是很久沒有說話了，聲音格外嘶啞，可是一群矮人里，只有他的臉上沒有那份高傲。
「我是藥師，用一種藥壓制了他身上的毒，但他需要持續服藥，缺一次，就會死。」從某種層面來說，蕭晏池說的也沒錯，布魯諾失去他的靈力，確實會死。
伊薩卻沒繼續追問下去，他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沉痛和追悔在他臉上交織，讓那張老樹皮一樣的面孔更加蒼老了。
他嘆了口氣，喃喃道：「要是能早點遇見你，也許布魯庫就不會死了，我們也……」
話沒說完，他又嘆了口氣，滿眼疲憊地看著蕭晏池，「我們都是一隻腳進棺材的人，你救了我們的子孫，我們理應報答你。至於他們……」
伊薩的視線投向自己身後那群依舊瞪著眼的矮人，「他們都不壞，只是腦子一時沒轉過來，您多擔待吧。至於您的要求，我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滿足。」
寧可被賣掉做奴隸也要保持對前首領忠誠的人，的確壞不到哪裡去，但這並不影響他們不討喜。
伊薩自然也懂這個道理，所以他也沒再多說，只是安撫似地拍了拍身旁另一個吹鬍子瞪眼的長老。
「布魯庫是？」蕭晏池聽見伊薩口中的這個名字，隱隱感覺到事情可能並不像巴德里說的那樣簡單。
「我們的首領。」伊薩道，「巴德里也許告訴了你一部分真相，但是事情的全貌他也不知道。」
「首領有個弟弟布魯南，當初首領之爭布魯南只差了兩票，輸給了布魯庫。矮人一族從來都是這樣過來的，誰也沒料到布魯南竟然會起了歪心思。他誣陷大王子強/奸族中的少女，所以大王子被判了流放。」說到這裡，伊薩眼裡的疲憊更深。
「首領不是不知道大王子是被冤枉的，但是布魯南設的局太過精妙，輿論一邊倒，布魯南的擁護者更是叫囂的厲害。如果首領不驅逐大王子，那麼矮人族可能立即就會爆發內亂。」
「他以為他的退讓能換來和平，殊不知這只是一切的開始。首領被布魯南下了毒，就連小王子也沒逃過。剩下的，就如你所見了。」
王位之爭只差兩票也敢毫無防備，這群矮人倒是對同族的人格外信任。不過這跟蕭晏池關係不大，而且眼前這群膀大腰圓不長腦子的矮人們，好像也沒什麼想要復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