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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24:32 作者: 枕上檀痕/十七汀
    「不急。」蕭晏池將停放飛行器的地址告訴了幫工,「三天之內隨時可以去那裡找我。」

    幫工這才接過藥丸,重重的點了點頭。

    等到幫工走了之後,蕭晏池才轉過身對著身後那堆雜草叢悠悠道:「打算躲到什麼時候?」

    風吹過寂靜的雜草叢,枯黃的草葉晃動著摩擦到一起,仍是一片靜謐。

    君伶對此並沒有任何反應,顯然他也早已知道那裡有人,不過是個無害的小蘿蔔頭,便沒有多加理會罷了。

    小蘿蔔頭將身子趴地極低,整個人跟周遭環境幾乎融為一體,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被發現的。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再賭一次。

    瘦弱的小身子扒開草叢鑽了出來,熟悉的小臉上愁雲密布。儘管眼前的人曾將他救了下來,可他還是猶豫著不敢靠近,只遠遠地站在那裡,時刻準備見勢不對就往外逃。

    「這裡都是抓小孩的販子,你跑到這裡幹什麼?」從那幫工第二次將獸人們運過來的時候,這小孩就尾隨著他潛伏在了草叢裡。蕭晏池原本以為他跟著那幫工有什麼目的,卻沒料到他來這裡就不走了,一直緊緊盯著他們。

    蕭晏池見那小孩即戒備又猶豫的模樣,終是招了招手,道:「過來吧。」

    那孩子一路吃了不少苦,本來不會再這樣輕易的信任別人,可是當蕭晏池面帶笑意向他招手的時候,他竟然生不起一絲防備,只想乖乖走到他跟前。

    「您……」小孩走近了幾步,小心翼翼地哀求道:「您可以跟我去救一個病人嗎?我力氣很大,我會幫您做很多事,只要您救救他。」

    蕭晏池與君伶對視一眼,然後重新看向眼前這個小孩,輕輕點了點頭,道:「走吧。」

    對方答應的如此輕易,反倒讓一路被欺凌的小孩有點不知所措,但是要救的人實在太過重要,他不敢再耽擱,只能在道謝後小跑著向前帶路。

    在他們走後不久,一群黑壓壓的甲蟲從地底無聲的涌了上來,他們爬上那群獸人的身體,將他們一一運往地底深處。

    前端的甲蟲將地下的泥土銜在嘴裡,而後迅速的順著蟲流往後爬去。甬道前端的土被不停地運往隊伍後面,不斷推進的隊伍自成體系,前面不斷地推進,身後的洞同時被堵上。

    風吹過地面,只捲起了一層淺淺的砂石,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等到這群甲蟲在阿大的指揮下將獸人運往斯爾蘭特之後,阿大這才邀功似的揚著觸角蹭著蕭晏池的手指。

    等到心滿意足的得到意料之中的獎勵之後,它才安靜地鑽到衣兜里開始享用自己的「美食。」

    …………

    狹窄的地道像是被廢棄了許久,裡面昏暗一片,因為蕭晏池要看病,幾個小孩子這才依依不捨地點燃了他們好不容易找來的半根殘燭。

    燭火在空氣潮濕的地窖中靜靜地亮著,借著這微暗的燭光,地窖中一群裹著薄衣的孩子們全都注視著外來的兩人。地窖中的濕氣和寒氣讓他們緊緊依偎在一起取暖,可就算貼的再緊,還是無法驅散那如蛆附骨般的濕寒。

    能取暖的東西都被墊在最中間的孩子身下。

    他們一看就不是流浪星系上的孩子,對於忽然出現的外來者,他們的目光中期待大過警戒。

    可是,這一行將近十人,全是半大的小蘿蔔頭,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

    很快,蕭晏池就顧不上想這些了,因為躺在中間的那個孩子情況十分嚴重,他並不是普通的病,而是中了一種劇毒。這毒素狠勁霸道,根本不是一般的藥物能去除的。此時他全身都在發青,就連指甲蓋上都有毒素的痕跡。

    即便斯爾蘭特有藥草可以治,這孩子可能也挺不到那一天了,他的情況比之前的桑琦好不了多少。他瞧上去好像僅僅是渾身青黑,但是內里的肺腑幾乎都腐爛了,只憑求生欲吊著最後一口氣。

    一群小孩睜著亮晶晶的眼眸滿懷期待地望著蕭晏池,像是將全部的希望都壓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蕭晏池遲疑一瞬,望向帶他來的那個孩子,道:「我可以救他,但是救了他之後他就離不得我了,救好了他我就得帶他走,你確定嗎?」靠魂陣維持生機的人就像是一株植物,是無法長時間長距離的離開供應生機的陣主的。

    那個孩子像是他們這裡最年長的,蕭晏池此話一出,所有孩子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個領頭的孩子身上。

    這沒什麼好猶豫的,別的孩子不懂,但是一直知道內情的他不會拎不清狀況。能保命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況且能跟著眼前這個人,總好過無望的留在這個星球等死。

    小孩一張臉繃的死緊,嚴肅道:「我願意,能跟著您,是布魯諾的福氣。」

    結陣的過程無需避開這些孩子,因為在他們眼中,只能看見蕭晏池擠了一滴血,而後他的手像是在試探體溫一樣,靜靜地搭在布魯諾的額頭。

    「你叫什麼名字?你們又是什麼人?」蕭晏池問道。

    最重要的人已經註定要跟著眼前的人了,剩下的也沒什麼好瞞的。巴德里難掩憂色的看著布魯諾的臉色,小聲道:「我叫巴德里。我們是被抓來的奴隸,在運輸過程中有遇到奴隸□□,族人們幫助孩子跑了出來,因為我們沒什麼價值,所以並沒有遭到追捕。自從逃出來之後我們就一直躲在這裡,只能偶爾趁著夜色出去偷一些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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