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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24:32 作者: 枕上檀痕/十七汀
但是君伶不同,雌蟲的肉/體和精神本就是兩個極端,毫無防護措施的君伶在這樣的情況下受到傷害的可能極大。
君伶的手死死的箍著他的腰,雙翅扇動的速度越來越慢。
儘管他的意識可能都不清楚了,但是潛意識中他依然想著保護蕭晏池,仍然記得懷中還有個他誓死都要呵護周全的人。
君伶一句話都來不及說,意識與幻境相互拉扯,他憑藉本能轉頭飛向岸邊。
回程時沒了君伶的傾心呵護,他這才感覺到了高速飛行時的風能有多大,幾乎要將他的臉割出傷口來。
好不容易到了岸邊,君伶身子一軟,整個人撲向了沙灘。
蕭晏池本來還有起身的能力,可是君伶將他箍得太緊,落地前還摟著他顛倒了位置。
等君伶倒在沙灘上時,蕭晏池也安然無恙的倒在了他懷中。
「君伶!君……」
君伶猛地將他推開,反身就想往海里沖。
蕭晏池以為他失去了意識,一把抓住他,正欲強行喚醒他的意識,就聽君伶口中溢出幾句嘶啞的話:「別……別碰我……我怕我會……傷到您……」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就像是嗓子被人掐住了一樣,每個字音都極為吃力。
蕭晏池猛地一震,都這種情況了,竟然還在惦記他會不會傷到自己。
可一時之間他也顧不上想別的,君伶掙扎的太厲害,他只得用靈力將君伶束縛住,同時一遍又一遍的在君伶耳邊道:「別怕!別掙扎!聽我說,你不會傷害到我,我會幫你,好嗎?相信我……」
不知是君伶將他的勸慰聽進去了,還是又被蓮婭的聲波拉進了更深一層的幻境中,儘管他整個人都在顫抖,可還是慢慢不再掙扎了。
蕭晏池將雙手貼向君伶的太陽穴,閉著眼睛嘗試連通他的五感。
可是君伶的意識防備層太厚,蕭晏池嘗試了幾次都不得入門。
拖得越久,君伶就會在這種痛苦中陷地越深。
人魚的聲波攻擊也許會將意志力差的人的意識直接擊潰,可是對於君伶這樣的人來說可能只是讓他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就算蕭晏池不作為,君伶醒來也只是早晚的事。
可是他不想讓君伶在痛苦中多沉浸哪怕一秒。
蕭晏池捨不得用靈力強行突破他的精神屏障,只能在他耳邊一聲一聲的呼喚他的名字,試圖喚醒君伶對他的感情:「是我,君伶,我是晏池,讓我進去好不好?放鬆……放鬆……那都是幻覺……你身邊真實的是我……放鬆,君伶……」
他一邊柔聲低喃,一邊細無遺漏的搜尋著君伶意識層中的薄弱點。
終於,他找到了一個微弱的空子,成功建立起與君伶共通的五感。
此時他所看到的都是君伶眼中的世界,他所感受到的,也是君伶的感覺。
…………
血……鋪天蓋地的血。
昏暗的月色下,滿地的殘/肢,分不清是人還是動物的。
戰艦的碎片,連天的炮火,還有半空中的戰艦傳來的衝破耳膜的轟鳴……
這是一處正在進行的戰爭,君伶沒有化為蟲形,而是以人身拿著骨刀,一刻不停的收割著敵人的性命。
身處戰場中的人應該是什麼樣的心情?
絕望?憤怒?亦或是無盡的恐懼?
蕭晏池雖然沒有上過戰場,可是他大概能感覺到身處戰爭中的人該是什麼樣的情緒。無論是哪一種,斷然不會是君伶這樣的。
他表情是冷的,可是刀卻是永遠是熱的,無盡的溫熱的血始終在暖著這柄刀。
他足尖一點,整個人已經如風般掠到下一個敵人身邊。
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動作,只能看見銀光一閃,對手的頭顱已經落地,血液沖天而起,宛如雨般落下,他享受般的抬起頭顱,任憑血濺了自己滿身。
悶悶一聲墜地聲響,無頭屍體赫然倒地。
他手中的刀在幽冷的月光下顯出身形,長而細的刀身,刃身閃著暗光花紋,獨特的弧度讓人見之膽寒,毫不懷疑他手中這柄長刀能輕易將人劈成兩半。
長刀猛地一劈,巨大的氣流將他身前的一眾敵人悉數劈成兩半。
巨大的實力差距讓這場戰爭變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刀光一閃,人頭落地。
幾瞬之間,便死了一地的人,他對面的敵人甚至連求饒都來不及,頭顱已經飛了出去,地上的血積了許多,沒過他的鞋底,弄髒了他漆黑的短靴。
不過此時他全身已經沒有一處是乾淨的。
濃厚的血漿掛了他滿身,因為是幻覺,這裡的敵人是殺不完的。
所以他始終沒有收刀 ,玉骨般修長的手指本來是極漂亮的,可此時卻恐怖而駭人。
那雙手曾經為他解過扣子,試過水溫,做過飯食。
可此時也正是那雙手,拎著長刀,無情的收割著他所看見的一切活物。
所過之地,一切生物都倒在厚重的血海里,沒有一個活口。
曾經錄下過戰爭的記錄員將關於君伶的視頻流傳了出去,看過的蟲不少,它們的說辭也從來都沒有誇大過。
它們所說的,都是實話。
戰場上的君伶,只是一台為了戰爭而生,只知道殺戮的機器。他白瓷一樣的肌膚,純黑的鎧甲,還有赤紅的血,交織成一幕衝擊力極強的詭異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