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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24:32 作者: 枕上檀痕/十七汀
    也許是感覺到了蕭晏池的觸碰,罪雌低低呻/吟了兩聲,睜開了眼睛。

    他與罪雌一站一臥,視線相對時,罪雌的眼中還有來不及掩飾的警惕和迷惑。

    周遭氣氛登時有些緊張,那隻罪雌的呼吸聲都下意識放輕了。

    他被抓到獄中的時候就料到了自己早晚會死,當他被匆匆按到拷訓椅上,看著它們開始加大儀器數據的時候,就知道這一天終於來了。

    可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有能清醒的睜開眼睛的一天。

    他身前的雄蟲一看就是還未二次發育的模樣,面容雅致的出奇,一雙漆黑的眼眸宛如古井無波的深潭般靜望著他。

    「你沒死,我救的。」蕭晏池神情冷淡的俯視著躺在地毯上的罪雌,直截了當的挑明道:「我救你只有一個目的,你是否能打開枷環?」

    罪雌臉上的警惕之色淡去,他在星際遊蕩了二百多年,意志力已非尋常雌蟲可比,儘管精神等級不高,可若是雄蟲不刻意用精神力誘導他,他已經可以完全抵禦住本能中對雄蟲的渴求。

    罪雌平靜道:「以前可以。」現在他雙手被砍去,根本無法通過口述來教會另一隻雌蟲開鎖。而失去作用的他,想必也不會再被這隻雄蟲留下這條命了。

    「好。」

    罪雌聽見這一聲好字,認命般的閉上了眼。

    雄蟲殺掉一隻毫無反抗能力的雌蟲,只是一瞬間的時間,他只求這一瞬間能快一些,至少別再受折磨。

    「如果我給你重生的機會,你能回報我什麼?」

    罪雌猛地睜開眼睛,震驚的望向那隻雄蟲。

    「我可以讓你斷肢重生,恢復自由。與之相對的,是你能為我付出什麼?」

    斷肢重生?恢復自由?

    區區八個字,說來簡單,哪有那麼容易?!罪雌失聲否認道:「這不可能!蘿王花的藥性無藥可解!」

    蕭晏池不緊不慢道:「在知道你的事情之前,也沒有人會相信還有雌蟲僅憑一雙手就能打開蟲族皇室掌控的枷環。所以……」他逼視著地上的罪雌,「如果我能做到,你能付出什麼?」

    「全部。」罪雌緊緊的盯著他,「如果你能讓我活,那麼我可以將一切都獻上!」

    樓下等了一會的君伶見他遲遲不下來,此時也上了樓,剛推開書房的門,就聽見罪雌的這番話。

    他與轉過頭來的蕭晏池對視一眼,在蕭晏池眼神的示意下,直奔自己最關心的點:「在此之前,我想要知道你是怎麼躲過記憶檢測,並且保全了你所在的星盜團的?」

    這個問題他在監獄中聽到過無數次,他咽了口唾沫,啞著嗓子道:「我忘記了。」他看著那隻年輕俊美的雌蟲,平靜道:「我知道自己忘記了,只是不記得是如何忘記的了。」

    忘記。

    是一種對於雌蟲來說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的東西。

    可以將它們的大腦比作磁碟,而一切經歷都會刻錄上去,只要存在,就不可能忘記。

    罪雌自然知道他們不可能就這樣信了,他解釋道:「幾乎沒有星盜團會接收叛逃的雌蟲,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雌蟲的記憶區是封閉的,我們會記住所有發生的事情。別的星盜若是被抓,只要自己不鬆口幾乎不會威脅到整個星盜團,而雌蟲不一樣,所以一開始我並沒有被接受。」

    他費力的喘了幾口氣後繼續說道:「直到後來我發現了一個方法,可以讓雌蟲忘記自己身上發生的事。」

    君伶一聽,呼吸登時急促,「什麼方法?」

    「我不記得了。」罪雌迴避著君伶銳利的視線,低聲道:「為了避免它們挖出線索,我忘記了所有跟星盜有關的事情,只留下了能讓我活命的久一點的技能知識。」

    君伶直直盯著他,深藍色的眼眸幽深的可怕,希望一次次破滅,每當他以為自己找到了尋回記憶的辦法,卻總是場場期待都落空。

    蕭晏池掃了一眼縮在地上不敢抬眼的罪雌,道:「記住你說的,你會派上用場的。」他的面容本就生的淡漠,加上這沒什麼感情的一句話,帶給罪雌的壓迫感甚至超過了君伶的冷漠。

    罪雌慌忙抬起頭,連聲道:「一定一定,很榮幸為您賣命。」

    他沒再理會那隻罪雌,而是攬著君伶的腰帶他出了書房。

    門剛一闔上,蕭晏池就微一用力,將毫無反抗之意的雌蟲壓在了牆壁上。

    他身量低於君伶,即便此時是他處於壓制位,可是君伶俊挺的五官自上而下望過來的時候,還是帶著一種不自知的鋒利。

    他能體會君伶心裡的失望,也能明白對於君伶而言想要弄清緣由,將他們之間聯繫的更緊密的心意,可是此時他不能再隨著君伶一起焦慮。

    他一手環住君伶的腰身,另一隻手在他敏感的腰側撓了撓,試圖讓他放鬆緊繃的身體。

    「君伶。」他抬頭望著被困在他與牆壁之間的雌蟲,輕聲道:「沒關係,過去不重要。我們現在在一起,我們相愛,我們還擁有未來,這些才是最重要的,別在意太多,好嗎?」

    君伶在他的注視下強撐著笑了笑,笑容里卻帶著難以掩飾的茫然。

    他頓了半晌,輕聲道:「可為什麼我會覺得……很重要呢。就好像……我的身體裡有一部分被剜掉了,我缺了一塊,空蕩蕩的。」

    他抱住蕭晏池,難得有些脆弱地說道:「我真的……好想找回來……它很重要。它一定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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