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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24:32 作者: 枕上檀痕/十七汀
A級雌蟲對低階蟲族的壓迫感,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如果說雄蟲對於雌蟲的控制是一種精神力對大腦的操控,那麼雌蟲之間的等級壓制,就是生理上直觀而無形的恐嚇。
金閔盯著君伶,雙手一抖,雙臂已經蟲化,身後巨大的翅翼將他徹底籠罩在陰影里,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來。」
君伶也蟲化出雙臂,兩隻雌蟲對視一眼,眸中均是相同冰冷的殺意。
兩道身影快到幾乎成了殘影,迅速碰撞而後分離。
君伶一貫是毫無防護的打法,就像每一場對戰都是在送死一樣。漆黑的蟲翼邊緣鋒利,對沖的一瞬間他只覺得腳踝處像是被利器割過,濕熱的血幾乎瞬間就流了出來。君伶的眼眸開始泛紅,受傷的痛感不但沒有令他退縮,反而像是喚醒了他體內沉寂已久的暴虐。
在交錯分離的一瞬間,他的蟲肢飛速的退化成人類的手臂,就那樣用手狠狠插入金閔的腹部,單憑暴力將他的腹腔撕開一個大洞。
一聲輕而悶的撞擊聲響過之後,君伶和金閔位置交錯,君伶單膝跪在地上,右腳踝受傷嚴重,而金閔則在半空之中,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腹部。
雌蟲黑色的血液順著金閔的小臂慢慢流下,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庭院的地上。
而不過一個喘息的功夫,君伶再次起身向前衝去,幾步之後他猛地縱躍而起,跟俯身下沖的金閔再次對上!
腳踝處的傷痛像是根本沒有影響到他驚人的彈跳力,此一相撞,金閔的半隻蟲翼已經被大力劃了一道。他悽厲的慘叫一聲,從半空中跌落,而君伶卻一個翻身從半空將金閔壓在身下,抬起手臂重重的刺了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地上的玉磚大片大片的碎裂,細小的玉屑飛濺起來,金閔雙眼緊閉生死不知,而君伶則單膝壓在金閔的腹部,駭人的蟲肢從金閔咽喉洞穿,將它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從高中跌落的巨大衝擊力全部壓在金閔身上,他受傷嚴重,卻因為脖頸被釘住,連吐血都不能。黑色的血沫隨著他的呼吸從嘴裡不住的往外噴涌,糊了他滿臉。
君伶半跪在地,殷紅的雙眼冰冷的注視著底下半死不活的金閔,明知他已經深度昏迷聽不見自己的話,他還是低聲喃喃道:「他是我的。誰也不能……將他奪走。」
在場的雄蟲開始興奮的歡呼,掌聲和口哨聲響成一片,雌蟲血液中特有的鳶尾花的香氣勾動了它們本就容易激動的神經。更有甚至還在起鬨讓昏厥的金閔爬起來再戰:「起來啊!起來再打一場!」
「爬起來!爬起來!爬起來!」
雄蟲的聲音響成一片,它們一邊鼓掌起鬨,一邊同聲叫喊著口號,有的雄蟲甚至在慫恿身旁的雌蟲去與君伶再戰一場。
它們目光熱切的緊盯著君伶,像是看著使他們荷爾蒙飈增的注射物,目光中的垂涎之色濃郁到了極致。
這一場鬥爭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已經分出勝負,在場的雌蟲驚駭至極的盯著場上緩緩抽出蟲化前臂的君伶,幾乎被他身上凝成實質的殘虐之氣逼到窒息。
他環視著在場的雌蟲,殷紅的眼眸像是在滴血,他目光極冷,聲音也很沉,「任何,任何一個妄圖搶走我雄主的雌蟲,你們的下場……會比金閔更慘。」
被他目光掃過的蟲都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就連雄蟲都感受到了某種危機。
氣氛一時冷凝。
君伶兇狠而毒辣的出手只會刺激的蟲族更加激動,可是這種興奮卻又在君伶凝視死物一般的眼神中冷卻。它們在旁觀同類遭到虐待時會覺得刺激而熱鬧,可當那份威脅落在它們頭上時,每一位置身蟲群當眾的蟲又會感覺到由心而生的恐懼。
「既然金閔動不了了,那麼這場對決,君伶勝了。」蕭晏池平靜道:「我如今要帶他走,各位沒意見吧?」
場中一時竟無蟲答話,倒是雷雨很快回過神來,乾咳兩聲,道:「當然可以,怪不得你這麼喜歡這隻雌蟲,要是換了我,想必也不捨得放手。」
蕭晏池沖他點了點頭,伸手就要拉過君伶。
可是之前還一身殺伐之氣的君伶,在蕭晏池觸碰到他的一瞬間竟然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慢慢的低下頭,避開了蕭晏池的視線。
當著諸多蟲的面,蕭晏池並未多問,而是伸手攬住君伶的腰身,帶著他向外走去。他將君伶右側的大半力道壓在自己身上,儘量讓他的傷處少受壓力。
君伶軟下身子依在他懷中,低著頭順著他的力道往外走,一路所行之處,包括貴族雄蟲在內,竟然都沉默著為他們讓開了道路。
一直走到僻靜無人蟲,蕭晏池才停下來,輕聲道:「先去那邊坐吧,我看看你腳踝的傷。」
「不……不礙事。」他嘴唇囁嚅著,低聲道:「一會就自愈了。」
蕭晏池覺察到他隱隱的閃避,輕皺了一下眉頭。他握著君伶的肩膀,從身側走到他身前,正準備跟君伶說話,卻發現他飛快的低下了頭避開了他的注視。
「抬頭。」他聲音中沒什麼情緒,卻聽得君伶渾身顫了一下。
他不想違背蕭晏池的話,儘管眸中還有未褪的殷紅,可他還是緩慢的抬起頭來,迅速掃了他一眼後又垂下了眼眸。
這雙象徵著雌蟲殺戮和欲望的紅眸,第一次帶著其中未褪的殺意,出現在蕭晏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