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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24:32 作者: 枕上檀痕/十七汀
自從腺液被抽取出來之後,君伶身上就沒有那種茶香混合著甜香的味道了,反而是一種像是混著點薄荷的木頭味道。
很淡,只有兩個人靠的極盡才能聞到。
閒著沒事,他開始跟君伶聊天,「等回去了,就把你家的兩個幼雌接出來,然後我們就躍遷去斯爾蘭特星。」
君伶點了點頭,一副他說什麼都好的樣子。
蕭晏池以前總覺得自己是個冷清又無趣的人,可是直到碰上君伶,他才發現自己骨子裡竟然還有惡趣味的一面。
看這個人一臉乖巧又聽話的模樣,就忍不住欺負他。君伶每次一本正經的叫男朋友的樣子,像是小學生在叫教導主任一樣鄭重,總能惹得他發笑。
君伶站在他身後,承受了後倚過去的大半力道,蕭晏池順手勾過來他的一縷髮絲,繞在指尖把玩。
「斯爾蘭特很荒涼,幾乎與世隔絕。等我們到了那裡之後,你最想做什麼?」
君伶聽見問話,很是認真的想了想,道:「建一個小木屋,住著我和你,然後在屋子旁種一棵大樹。就像,我夢裡的那樣。」
「夢裡?」
君伶沖他笑了笑,道:「剛上戰場的那幾年我總是在做夢,但是夢醒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了,只留下一些虛幻的輪廓,我後來就把它們畫成了線稿。那些夢裡好像就有這樣的場景,我覺得那一定是個很美的地方,因為每次夢到那裡,我都會覺得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樣。」
蕭晏池奇道:「你還會畫畫?」
君伶一怔,而後又道:「會一些,只是沒什麼天賦,那些記憶流失的太快,我想留住它們,才將它們畫了下來。」
「等回去之後,給我看看?」他一邊與君伶閒聊,一邊低著頭繞動著手裡的銀絲,神識早已鋪開,全場的舉動幾乎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君伶眨了眨眼,有些緊張:「可能,我畫的不是很好看……」
「沒關係。」蕭晏池笑了笑,「我只是想看看,你夢裡的家是什麼樣子的。」
君伶低下頭去,看著蕭晏池的發頂,一副有話想說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模樣。
蕭晏池自然將他這幅神情收入眼底,主動問他:「想說什麼?」
「那,您的家是什麼樣的?」
「我家?」蕭晏池楞了一下,不由低低嗤笑一聲,道:「我家沒什麼好說的,大家圖謀太多,一切情感都要為利益讓道。不過我有個弟弟,他小時候我們感情很好,只是後來也疏遠了。」
蕭晏池說這番話的時候沒什麼情緒,語氣也淡淡的,但是君伶還是能聽出來他在提到自己弟弟的時候,那一瞬間情不自禁流露出的傷感。
他想要安慰,卻也只能笨嘴拙舌的說出一句乾巴巴的:「也許是有什麼誤會呢。」
「有沒有誤會並不重要,在我醒來重新看到他的時候,就發現他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人了。我惦念的人,沒有他那樣的眼神。人已經變了,即便誤會解開,也沒有意義了。」蕭晏池輕聲嘆了口氣,不太想提關於蕭子言的事情。
只是看君伶仿佛還在絞盡腦汁的想安慰詞,便沖他笑了笑,道:「說起來,你倒是和他小時候挺像的。」他扭過頭去看了一眼君伶,道:「眼神很像,你們都很乾淨。」
作者有話說:
我昨天晚上一下漲了好多收,嚇死我了,是哪位大哥給我買收藏了嗎???!
違規操作不可取啊寶子們!!!
36 過去
的確只能用乾淨來形容, 藍澄澄的眼睛像是深海,明淨又深邃。
記憶中的蕭子言好像也有這樣的一雙眼睛,手裡握著比人還高的刀, 脆生生的沖樹下的他喊哥哥。
他失去了半身, 連帶著記憶也受損嚴重, 只記得一些模糊的影像。
一提起蕭子言,他就不由自主的走了神, 見君伶說了句什麼話都沒聽清, 他晃過神來,問道:「剛走神了, 你說了句什麼?」
君伶遲疑一瞬,還是低聲道:「……沒什麼。」
蕭晏池情緒有些不對, 倒也沒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
君伶看著懷裡那個把玩著他頭髮的人, 心裡有些患得患失的想:我也許和他的弟弟並不像,我並不乾淨, 我的手上有很多條命。
他本來想說出來, 可是話到了嘴邊, 他忽然有些怯懦。這份喜歡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幻境,他怕自己一個不合預期的舉動就能戳碎這個夢。
再等一等吧, 他在心裡偷偷給自己定了個期限, 等到了斯爾蘭特星, 他就將戰場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蕭晏池。
儘管他沒什麼苦衷,確實也像那些雌蟲說的一樣, 他是在借著戰爭和殺戮, 發泄心中瀕臨失控的情緒。
他一點都不乾淨, 他的雙手沾滿了血腥。
大廳中的晏序演完了這場蓄謀已久的戲, 施施然退了場, 剩下滿廳神色各異的蟲族,交頭接耳的互相打探著信息。
天色漸漸暗下去,蕭晏池帶著君伶準備離場,臨走前他問道:「感覺你今天沒什麼胃口,好像沒吃什麼東西。」
君伶笑了笑,道:「雌蟲很少感覺到餓,吃食物只是攝入能量的一種方式,我不用每天都吃。」
蕭晏池挑了挑眉,倒也沒再追問。
他能看出君伶有話藏在心裡,只要他問,君伶也一定不會瞞著他。只不過君伶此時不想開口,他便也就裝作沒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