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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19:05 作者: 貳兩肉
「是他先喜歡阿姐的?」餘羨疑心重。
外頭風大,余楸將弟弟拉進房裡,坐下道:「他同我說喜歡的時候我並不喜歡,便拒絕了。那之後,他未曾再提起此事,慢慢地,兩人相處的時間一長,便習慣對方的存在,久而久之到了現在的地步。」
餘羨不由自主想到一人,沉默片刻,問:「他說喜歡阿姐的時候,阿姐怎麼想的。」
「覺得莫名。我從未想過他對我會有這般心思,可偏偏就是有了,對我來說還挺苦惱。當時我還不知他來自南海,只覺得跟他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方面不喜歡,一方面又不想失去這個朋友。就是這樣的苦惱。」
問完這些,餘羨沒別的話可說,小坐一會兒回了房中。
白盡澤也是這般的苦惱。
他應當也想不到自己的徒弟會偷偷覬覦自己這麼長時間……
沒有人同他說過,生了不該有的情愫會這般地苦,他人雖在的南禺,心無時無刻不想著白盡澤。
夜裡會忽而驚醒,然後發現已經不在靈山上了,心中的苦澀幾乎將他壓垮,然後崩潰地默默流淚。
一天比一天捨不得白盡澤,甚至恨自己為何不將心事藏住,若不說喜歡,就可以一直待在白盡澤身邊了。
南禺晚宴如期舉行,餘羨也見到了那位素未謀面的姑娘。
二哥同他說,羽族如今亦不可小覷,這位姑娘的姑姑乃是天帝寵妃,南禺若能和羽族結親,南海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南禺帝君問起婚事,餘羨不做猶豫便答應了。羽族公主很是喜歡餘羨,想要儘快完婚。
兩族一拍即合,婚期定在兩月之後。
白盡澤閉關整兩月,一出關,聊蒼將南禺送來的婚帖遞來。白盡澤的手不易察覺地頓了頓,接過帖子,視線定在『餘羨』二字上邊。
一夜未眠,備了禮交給聊蒼送去。聊蒼遲疑問:「主子,您不親自去一趟嗎?大家都知道,他曾是您的徒弟啊。」
「罷了,他應當不想見我。」白盡澤擺手,讓他快些送去。
書房再無旁人,白盡澤將燒毀重生的那根紅線從袖中拿出來,端詳許久又收回袖中。
此番也好。
而南禺此刻無處不洋溢著喜氣,餘羨在試喜服,面色淡淡,良久吩咐房中婢女們先出去。
桌上錦盒是聊蒼方才送來的賀禮。
白盡澤還是不來,他不去別人的,也不來他的。
對誰也不例外……
白盡澤…
餘羨低喃,奪眶的淚砸在喜服上,暈染開來,他又念白盡澤了。
入夜後,衣裳未曾換下來,餘羨獨自去了一個地方。
萬石嶺。
若決定成婚,心中便不能再裝著別人了。餘羨覺得苦,也覺得對不住羽族姑娘。惹將情根剔除,沒有了那份情誼,是不是就可以好受許多……
萬石嶺雖是禁地,恐怖如斯,遂無故無人敢踏足,也就無需派人看守。
穿紅艷喜服的少年無聲無息踏進去,黑壓壓的一整片天,時不時閃過一道雷電。
他看過一個故事。
百年前有位南禺女子,因愛而不得踏上戒台,承受了類似抽筋拔骨的痛之後,終於將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忘乾淨了。
如此,這裡更不像一個懲罰人的地方。
天雷陣陣,餘羨沉默半晌,邁腿踏上戒台。半刻也不曾猶豫,咬破了手指,在仙卑上一筆一頓寫下他從小練到大,再熟悉不過的一個名字。
今夜本該萬里無雲,滿天璀璨,卻無端颳起了大風,有下暴雨之勢。南禺百姓睡下又起來收衣裳。
雷聲不斷,頃刻間,南禺被淹沒在一場特大無比的暴雨中。
跪在戒台上渾身的傷痕的少年,挨下第7道天雷後噴出一口黑色的血水,頑固地念著一個名字。
第十二道天雷,他受不住,趴在戒台上,還念著那個名字。
餘羨自嘲,忘不掉就是死罪了。
第十五道下來,喜服撕裂不成形。雪凰渾身傷痕遍布,經雨水沖刷,裸露的森白皮膚瘮人無比。
第十六道遲遲沒下來,周遭也沒了動靜。餘羨蜷在地上,隱隱覺得有人過來了。
他沒半點力氣,撐不起眼皮,好不容易眯開一條縫,只恍惚看到一個人影。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癲狂了,看見許久不見的白盡澤。
他太念白盡澤了,果真瘋了。
「你在做什麼!」
白盡澤萬分焦急將人從地上抱起,話音微顫,「我苦心教你本領,就是讓你這般對自己的?」
餘羨脫了力,靠進他懷裡,意識渙散,唇角流出的血將衣襟沾得一片血紅。白盡澤何曾見過雪凰這樣奄奄一息的模樣,心生了悔意。
而懷中的人,只顧嗅白盡澤身上的味道,苦澀問:「能怎麼辦……」
餘羨闔上眼,氣若遊絲地呢喃,「沒辦法…沒別的辦法了…」
他哽咽:「白盡澤……我不當你徒弟,不要當徒弟……」
第73章 不做師徒。
白盡澤千里傳音,帶走了雪凰。
紅艷的喜服沒在夜色中辨別不清顏色,白盡澤耿耿於懷來時看到的場景,便記恨起這身衣裳來。左右不能穿了,他將這身衣裳脫了,脫自己的裹住雪凰。
撲面的涼意使得昏睡的人不安地往溫熱的地方鑽,這一動,喉間未能及時吐出來的余血順著唇角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