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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19:05 作者: 貳兩肉
白盡澤瞭然一笑,「你今日同我這般,全因這件事?那你告訴我,不想待在靈山,想回南禺是真的,還是在同我鬧脾氣?」
「我想和師父一起…」餘羨走近兩步,伸手抱著白盡澤的腰,埋首蹭到他懷中,「是我不懂事在先,師父請責罰...」
「你這般將我抱著,哪裡是想讓我責罰的模樣?」
「就要抱……」
如此,白盡澤只是輕嘆了一口氣,其中的複雜只有他一人知曉。
同緣涅天師商量好的日子就近了,就此忘了也好...
他抬手是想加雪凰推開,可實在心疼這樣委屈的徒兒,便收攏了手,輕輕拍著背安撫。
好些時候怨不得餘羨會生出這般的心思,他也有一部分責任在身。畢竟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徒弟,他不知該如何管教才算得上合理,只把覺得好的都給他...
「師父若不去南海,那我也想跟你一起去看看那邊的百姓是如何受苦的。」餘羨說完深吸一口氣,「那指環中的劍我已經能召出來,也會用了。若遇到什麼危險,我能保護師父,也能保護自己。」
「難為你想著保護我,」白盡澤適時將人推開,帶到案幾前坐下,道:「我活了多久,而你才來人世十七八年,在我眼中,還只是個孩子,我無須你的保護。」
「我以前同你說要乖的。」餘羨在心中回憶一番。
雖口頭答應要乖,可這些年他沒怎麼收斂脾氣,皆是白盡責在無限寵著,算得上事事順如心意,甚至比在南禺時還要自由快樂不少。
夜裡落毛雨,聲響漸漸放大。餘羨自小落下的陰影,一點聲音便睡不著覺。
他起身去敲白盡澤房門,未得回應,將門推開再關上,一氣呵成。熟練爬上床榻,這是白盡澤房中專門布置給他的一張小床榻。
雪凰還小的時候,時常不敢入眠,為方便哄人,放置小一些的床榻,宿在他房裡。
可今日白盡澤怎麼也不肯留宿雪凰,見他真的害怕,便將人帶回去,陪到雨停才離開。餘羨睡著了也抓著他的袖子不放,最後是將袖子撕開才脫的身。
天方才蒙蒙亮,就聽八寶高昂地叫聲,餘羨捏著袖子醒來,身旁沒了人。他當白盡責撇下他,一人前往南海。遂坐起來,鞋未來得及穿就往外跑。
與正要過來的白盡責撞了個正面,他將人扶穩,「怎麼了?什麼事讓你這麼著急?」
「師父,我……」餘羨本想隨便找個藉口,例如八寶一大早叫得太吵人,可在白盡澤面前他很難撒謊。
猶豫一番,老實回答道:「我以為師父先走了。」
「答應要帶你一起去,便不會直接就走。」白盡澤無聲嘆氣,望著雪凰焦急的面龐,心中又升起那五味雜陳的異樣。他視線下移,見雪凰鞋襪未穿直接踩在地上。
並未過多掙扎,將人抱起來,微有些責備地口吻道:「這些年將你的身子養得差不多了,可也不能任由你這般糟蹋。靈山入了冬,即便沒落雪,地上也冰得刺人,你怕冷,感覺不到嗎?」
「對不起。」
「不用道歉,下回莫要這般,若要找我,喊一聲就好,我能聽到。」
「若你不在靈山,怎麼聽到?」餘羨小聲反駁。
「不在靈山也能,你下回試一試。」
『嗯,』餘羨靠著他,揚起一點下巴,盯著人看,「師父,雲挽蘇在山下尋到喜歡的人了,是個修仙的道士,對他極好。」
「嗯。」白盡澤知道此事,只是點點頭。
他繼續問:「師父,父君帶我去人間集市,有位說書人曾說人鬼殊途,人和妖就不殊途嗎?」
雲挽蘇是妖怪,若是殊途,那道士最後會不會辜負了他....
若是殊途,白盡澤是神,而他只是一隻雪凰,是不是註定不能有結果?
白盡澤思量他的話,片時,同他道:「有志者事竟成,這話適用萬事萬物。」
「是嗎?師父的意思是人和妖可以相愛,其他的也都能?」
白盡澤並未直接說能或是不能,而是道:「這世上人、鬼也好,妖、神也罷,不分高低貴賤,唯論善惡。所謂殊途,乃是人心桎梏,不怪殊途。」
「不怪殊途。」餘羨重複他的話語,眉眼蔓上一絲喜色。
白盡澤餘光瞧見,心中隱隱疑惑,這對徒弟來說,是否算得上錯誤的引導。
糾結幾時,便罷了。
「雲挽蘇有喜歡的人,那師父呢?師父總說自己活了很久,可有遇見喜歡的人?」
餘羨最後一句問很小聲,卻字字清晰地落到白盡澤耳中,他明白雪凰的心意以及昨日不開心的真正原因。
可,他還未曾想好如何回應這段情意。
白盡澤:「你問的是哪種喜歡?若是你我師徒間的感情,那定是有的。若單指男女之情,沒有。」
「沒有?」餘羨睜大了眼,眶中的驚訝漸而變做了失落。
白盡澤那句師徒情誼,將兩人的關係直接點明,似不允許任何逾矩。
「師父為何沒有喜歡的人?」餘羨追問。
「或許,還未曾遇到。」白盡澤進門將他放在椅子上坐好,拿過鞋襪,蹲在跟前幫忙穿。
餘羨縮回腳,不許他碰。
「倘若以後遇到了,師父...會讓她留在身邊,留在靈山上陪著你嗎?師父以後一定也會有心愛的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