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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19:05 作者: 貳兩肉
    聽到的密話見不得光,話中的內容雲挽蘇也暫時沒想好該做何種反應。遂打算暫時藏在肚中見機行事。

    圭藏縱使萬般不好,想在雙花刀下救他性命不假...

    「我聽見你在和別人說話,難道有什麼話是不許我聽的?」雲挽蘇望著他,眼中盛滿類似委屈的情緒,說:「我也不過是碰巧跌在那兒了,怎麼知道你也會在那裡…我不喜歡,我道歉。你現在看著,差不多想要了我的命。圭藏,你想殺了我。」

    「我不會殺你。」圭臧的語氣和神情皆軟了下來。

    「但是,你想。」雲挽蘇捏緊撐在榻上的拳,默默犟著一口氣悶在胸口,圭藏還未說話,他拔下圭臧腰間的佩刀,照著淌血的胸口捅下去。

    「雲挽蘇!」

    帶血的匕首摔在地上,雲挽蘇仿佛不知道痛。圭臧踹飛了那把匕首,看血湧出來,熟練止血。

    他說:「方才是我不對,挽蘇。」

    「給了你機會的,死和你,我剛才選擇了死,你既不讓我死,就放我走。」

    「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送!」雲挽蘇拍開他的手,「十里荷境是我的家,我不至於蠢笨到回家的路也不識得!」

    「……」

    「我什麼都沒聽到,你和誰說,說了什麼我都不在乎。」

    一個時辰後,餘羨師徒二人看到院外晃蕩的雲挽蘇。不合身的墨色外袍搭在肩上,面色煞白。

    看到他二人,雲挽蘇扯出一抹笑:「吉昭怎麼樣,昨晚我沒看緊,過去的時候她人不見了。」

    「無妨,」餘羨視線上下打量他,停在滲血的胸口,「你受傷了?」

    白盡澤問:「怎麼回事?」

    「難得啊,」雲挽蘇一如往常笑出聲,沒事人一般抱著手臂,頷首道:「必須載入史冊,難得你師徒二人擔心我的死活。」

    臉色騙不了人,白盡澤幫他把過脈,蹙眉道:「是誰幹的?」

    餘羨:「莫不是雙花回來了?」

    「雙花是想要我的命,奈何我命大死不了。」雲挽蘇收了手臂背身後,先他二人一步跨進到院子。

    他說:「風流債罷了。身上的傷同別人沒收了無關,我自己捅的。圭臧實在太纏人,我知他待我不薄,可即便這樣也喜歡不上他。與其糾纏不如做個了斷,效果一般,他還是不肯放手。」

    二人糾葛竟這樣深了?

    餘羨不曾經歷過,卻理解他這份苦楚。扭頭看白盡澤時,他一副早已見怪不怪的模樣,看來這份糾葛只有餘羨一個人還不知道。

    「你身上有傷,不宜在此久留,我送你出棺,回十里荷境養一養。」白盡澤音落從袖中摸出青玉瓷瓶。

    這原是為餘羨備的,以往他總會小磕小碰,塗上能緩解一些皮肉之痛。

    「千萬別。我雖幫不上你們什麼忙,除了會添亂什麼都不會。但我能陪你們說說話不是?」雲挽蘇頗為自得,將瓷瓶收到袖中,以一種長者的口吻道:「餘羨啊,你要有我這個前車之鑑,莫要招惹一堆爛桃花,日後理不清可是要吃苦頭的。」

    餘羨不接他的胡言亂語,坐下要幫他上藥,雲挽蘇別彆扭扭地答應,對著白盡澤說人多害臊,變相想將人支開。

    白盡澤將另一瓶藥膏拿來遞給餘羨,多話未說出去了。

    「你是有話想和我說?」餘羨不會包紮,留他下來其實作用不大。往常雲挽蘇還會嫌棄他,聲稱怕死嚷著要白盡澤親自來……

    餘羨:「白盡澤曾說你能修成人形不容易,加之從陰府出來元氣大損,受了傷難自愈,日後不可再自殘相脅了。」

    「餘羨,你拿我當朋友嗎?」雲挽蘇慘白著面,笑嘻嘻地道:「我沒說過吧,你給我一種久違的親切,儘管白大人說,你性子冷不愛說話。我還是覺得你好。」

    「嗯。」餘羨略顯笨拙地幫他擦去血污,冷淡又有些認真地道:「……我以為和你會不對付,你口無遮攔,話多……世事難料,白盡澤說是我接觸的人少的緣故。」

    「胡說,是我天生招人喜歡!」雲挽蘇咂咂嘴,「多威風啊,我小小蓮花竟同審判者是朋友,還是兩個!待你將元神碎片盡數尋回,定是同白大人一樣厲害的人物!」

    「你還是留著力氣養傷吧。」餘羨定了他的身,不讓他手舞足蹈,「若鬼君再是一廂情願,莫要傷自己,我同白盡澤會幫你。」

    雲挽蘇笑了一聲,扯著傷口,於是笑得更厲害了,「好,我記住了!你這麼好,那我同你說一個憋我很久的秘密,如何?」

    他說:「餘羨,我有個忘不掉的人,我只同你說。一葉道觀,逢應閒。」

    第52章 強人所難。

    院中碎石踩響,阿婆佝著背,費勁兒過來給夫妻二人送晌午的飯食。她見門窗緊閉以為還未起身,將食盒擱在了石桌上。

    轉身走了幾步又回來,定在院中,四處仔細掃一圈,奈何就是不見往常吵鬧得孫女。

    走時疑心吉昭會去哪裡玩,見不著人,心便懸著落不下,若不是年邁腿腳不便,她就親自去寨子裡尋人了。

    而房中,雲挽蘇上了藥包上紗布,藥效作用上來,頭腦立見昏沉。他本欲多和餘羨說幾句,譬如如何保護自己此類,可眼皮不聽話,自己蓋了下來,迷迷糊糊不情不願睡去。

    餘羨收拾完地上的殘布,若有所思坐了片刻帶門出來。遠遠瞧見阿婆坐在自家門口一動不動。一身藏色花襖,大紅棉鞋,下巴杵著拐杖,面朝路的盡頭愣神,似盼著什麼人能從那頭蹦跳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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