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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19:05 作者: 貳兩肉
鐵鏈撞擊岩壁,連串的動靜後一隻血淋淋的胳膊砸在地上,斷掌張開的五指慢慢蜷成一團,失去生氣。
白盡澤奪門而入,一眼便看到渾身是血的雪凰,側身死死抓住鎖魂鏈,腕上的青筋暴起,眸中是他從未見過的狠戾。
不等他出聲,餘羨忍到了極限捏緊拳頭,一拳砸穿了靈梵的腹部,「吃了不想吐出來,我就自己來拿!」
不知什麼被捏爆了,噴濺的血澆他滿身。靈梵作為狍鴞時血是藍色,化了人形便殷紅如真血,落到餘羨身上敵我難辨別,嚇得白盡澤腿軟。
此時,斷掉一截胳膊的靈梵筋疲力盡仰在地上喘息,腹部有血液源源不斷往外涌。他肆無忌憚地大笑,漸而七竅滲出黑污,半分沒有大難臨頭的恐慌。
餘羨看在眼中,懷疑靈梵一開始出現時,到底是死是活,這條命真的韌性十足。
「可有傷著?」
白盡澤扶著搖搖欲墜的徒弟,確保靈梵不能再折騰後又問他一遍。
餘羨才知他來,愣了一下,將血淋淋的雙手往背後藏。
「聽話,讓我看看有沒有傷。」
白盡澤去拿他的手。餘羨藏得緊,揚起下巴看白盡澤一眼。他有點害怕這具擁有白盡澤樣貌的皮囊也是靈梵給的障眼法。
看白盡澤滿面的憂色,餘羨心生矛盾,心臟發緊擰成一團,在逼仄的井底呼吸困難。
白盡澤怎麼可能會是假的,餘羨輕喊一聲,等待面前的人回應。
在白盡澤看來,他這都是疼的,遂抱著人大步出井,一路無言直到他們暫時安頓的木屋中。
撥開腥臭,白里透粉的胸口袒露。也有血,但好在沒有一處傷口,血都是別人的。
檢查到手,餘羨緊握的拳怎麼都不肯鬆開。
「要不要沐浴?」白盡澤不逼他,揉著他脊背上的衣料,問:「靈梵同你說了什麼?」
餘羨搖頭,問:「靈梵為何怎麼都殺不掉?皮開肉綻,分了屍仍舊有口氣吊著。」
白盡澤說:「能如此一定有旁的力量做依靠,上次我從陰府追出去,他也該死在我手裡,卻讓他假死逃了。」
餘羨握緊的手鬆了一些,露出一截紅色:「他被抽走了元神,沒功沒法徒有一身蠻力形同廢物。可他卻能從陰府逃出去,是誰助他的這一臂之力?他本是棺中物,進出懸棺自如也就罷了,擁有不死之身,神仙也難做到吧?」
「你說得不錯。」白盡澤說,「無論他身後的人是誰,總會揪出來。」
「白盡澤。」餘羨鬆懈了,眼前的人一定是他認識的白盡澤。他徹底將手攤開,露出墜佩:「我將墜佩奪回來了,從他的肚子裡掏的。」
「你怎知在肚子裡?」白盡澤從他手中撿起髒得看不出原貌的墜佩,凝聚靈力包裹一圈,光圈明亮,不是假物。
餘羨:「他說被他吃了,不去肚子裡掏去哪裡?」
「他敢說,你敢信。一個比一個誠懇。」不論如何,白盡澤總算鬆了一口氣,揮袖間浴桶立在房中。
餘羨避開他的手,「我自己脫,你出去。」
「又不是沒看過。」
餘羨堅持:「...出去。」
「那我背身不看,這屋子我定然不會出,」白盡澤拆了他的發冠擱在桌上,苦口婆心說:「我放心不下你一人,天下父母心啊。」
餘羨讓他一句『父母心』惹得不願接話。褪下衣衫跨進桶中,將脖頸都藏到水下,蒸騰得水霧不多時便在他面頰上蓄起水珠,裹著血污往桶中滾濺。
背對著也能感受到那道燙人的視線落在他的脊背。惹得他的背頻頻泛癢,沒憋多久便要起來穿衣。
「別急,還沒洗乾淨。」白盡澤按著他的肩頭,掀水澆濕背上那道從前留下的劍傷,不大卻是穿破心臟的深。
餘羨看不到,也不知這疤痕的存在。白盡澤每每看到都會心臟作痛。這痕跡似封印般的存在,將雪凰受的所有苦痛藏在其中。他願雪凰永遠不要想起來。
「別碰。」餘羨縮了縮肩,扭頭看他。
白盡澤即刻收起那抹不合時宜的傷色。不讓碰偏碰,順著脊柱那條深深的溝壑一路往下,他貼著餘羨的耳,笑問:「碰了,雪凰想如何?」
能如何?餘羨起了風情嬈色的欲望,退後往白盡澤的指尖靠,偏頭將濕熱的汗擦在他的胸口,下巴,面頰。能抹的地方都沾一點。
白盡澤捏著他的下巴,湊近一吻。
本該點到即止,又覺得不甚捨得,故而將人撈起來一些,擁在懷中親。桌上白透的鳳凰墜佩泛著微弱的光,一點點明亮。餘羨感受到疲乏褪去的輕鬆,這便是墜佩養著他的證明。
「我洗好了。」餘羨推開他,面紅耳赤大口喘息。
「好。」白盡澤鬆開手,饒有趣味靠著浴桶,等他起身穿衣。
餘羨預備召來衣衫,赫然發現還是髒的。以往在極之淵,白盡澤會備好乾淨的放在邊上,這一次沒有,落在地上的還是那身沾著血腥的。即便賭氣將就,他也做不到。
「沒衣穿啊。」白盡澤低笑一聲,「今夜不穿,洗完晾一夜,明日起來便能幹。」
這回不止面頰紅,脖頸以下成了粉色,溺在水中若隱若現,好似故意的引誘,勾得看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餘羨卻不知,垂著頭思索,他必定要同白盡澤同床眠,若不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