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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19:05 作者: 貳兩肉
是她先出的手,鬼迷心竅一般朝餘羨撲過去,滿腦子都是何等的美味。
近在咫尺之時,迎面撞上那股青灰色,剎那貫穿腹部,露出沾灰的排排肋骨。有東西在窟窿內蠢蠢欲動。
餘羨往前邁了半步,「當心!」
不多時,不計其數的黑毛蜘蛛順著她的腹部窟窿爬出來,拳頭大小,毒性不明。
餘羨訝然:「她竟是一具骷髏?」
既是死的,為何鎖魂鏈審不了她…
思忖間,樹人又撲上來了。被撞出的大骷髏仿佛不是她的,她渾然不知,將攻擊的目標轉為白盡澤,牙齒磨得咔咔響。
密密麻麻的黑毛蜘蛛吐絲跳下窟窿,爬上棧道,黑壓壓一整片。
餘羨能護住自己,白盡澤卻執意摟著他護著。
餘羨手上那枚指環中封印的長劍忽而若隱若現,待白盡澤攤開手,那把劍便穩穩落在手心化作實物。
上古神物竟這般氣派。白盡澤送給召都召不出來的他簡直是暴殄天物……
劍光逼退腳下的一片蜘蛛,不多時又圍上來一片。
臉前是樹人,腳下有毒蜘蛛。餘羨鬆開他的手下來,借白盡澤手中的劍,劃破手腕灑了一地血紅。
雪凰的血遇強則強,黑毛蜘蛛沾到一點血腥便紛紛往後撤,撤退不及時的八腳朝天。
白盡澤被他的舉動嚇著了,收了劍握住他的手。
餘羨卻是被白盡澤嚇著了,「一點血不妨事……」
白盡澤沒說話,盯著冒血珠的手心。傷口不算深,暖流一過,口子都沒了。
可白盡澤的臉色仍然不好,與方才的不好不同,先下的分明是擔憂。
餘羨縮回手,從前流點血白盡澤才不會如此大驚小怪……
那團青灰色的氣在樹人體內盤旋,不消片時,炸開了花。氣霧中裹著一塊黑石頭,送到白盡澤面前,落在手心。
待翻騰的河水漸漸平息,餘羨的目光才落在那塊石頭上。
捏碎了裡面躺著一把鑰匙,再普通不過的銅鑰,落有斑斑鏽跡。
「開哪裡的門?」餘羨將鑰匙從他手心撿起來細看。柄端的紋理是對鳥羽,中間是誇張的眼口鼻。
「應當在外邊。」
白盡澤摸一摸他的衣裳,冰涼的濕意傳來。
餘羨自己看不到,他的唇凍得發紫,白粉的面頰無端透著憐色。白盡澤捧著他的面,用指腹磨了磨,「不從水裡走,你挨不住。」
「...我無妨。」餘羨同他對視不了多久,心慌地移開視線。白盡澤話里話外都透著他有多無用,餘羨心中莫名煩躁,「外袍還你,我不冷了。」
「你是冷過了頭。」
他彎腰抱起餘羨,小聲囑咐他抱緊些。而後,餘羨聽覺便被剝奪了。
二人騰空,他望見岩洞的石壁四分五裂,炸開。煙塵滾滾時,頂上的光亮迫不及待鑽進來。
許久不曾見到這樣的刺目,餘羨將臉埋在白盡澤懷中,待下墜時聽覺才恢復。耳邊的風聲不歇,混雜山石滾入水中的動靜,他隱約聽到一道聲音。
「餘羨怎麼了?!」
聞此動靜,小跑過來的雲挽蘇臉色大變,莫不是餘羨又要消失了?
第39章 那要如何…
他的嗓門實在大,山谷圈圈蕩漾開的皆是那一聲『餘羨怎麼了』。
不明所以的餘羨自地面站穩。潮濕的裡衣貼著皮肉捂得泛癢,他伸進袖子抓了兩下,未曾抬頭,揶揄道:「你何時這般關心我的死活了?」
「你沒...」死啊...
這個『死』險些脫口而出,驚得雲挽蘇手動捂嘴。死是禁忌,特別是將死與餘羨掛鉤。
他變臉速度極快,越過餘羨瞟一眼身後面無表情白盡澤,忙躲開視線。朝餘羨走了幾步,胳膊肘搭在他的肩頭,熟絡地道:「咱們也算過命交情,這話未免過於疏遠,傷我心了。」
「扇子回來了?」餘羨輕描淡寫地問,將肩上的胳膊晃下,迎著那張精緻含笑的臉。
先前懼怕得寸步難行,此刻透著如沐春風的泰然。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那是自然。」雲挽蘇扇了兩下,花形墜子跟著動作盪。他合上了,滿意道:「我正要說此事,圭臧同天上那位王千暮也來了這裡。」
「王千暮?」圭臧他知道,王千暮這名字實在耳生,又是天上來的,遂他望向白盡澤。
「緣涅天師,人間的生死記錄官,是神庭同陰府關係最為密切的一位神官。」白盡澤解釋完,問:「他們來做什麼?」
「靈梵自陰府逃出時帶走了三十餘生魂,不及時追回恐禍亂人間,到時天帝責問下來誰擔?」
雲挽蘇說著頗有點幸災樂禍:「想不到圭臧也有怕的時候,就該讓他擔!天帝若能撤了他的職就再好不過了。」
靈梵除了搶奪玉佩,竟還從陰府帶出這麼多生魂。如此一來他便是早有預謀...
那枚鳳凰墜佩是溫養魂魄的器皿,靈梵拿了無非是想再尋一尋小公主李姝,如今將那三十多生魂捲入其中就沒有表面看上去的簡單。
他會做什麼?
「算下來也不全是鬼君的責。」餘羨道:「靈梵是我放跑的,若天帝問責,第一個該問我。」
「天帝同你師...」雲挽蘇話說一半拐了個彎,「我的意思是,怎麼也輪不到天帝來管束你,你有師父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