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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19:05 作者: 貳兩肉
「白大人可有傷著?」圭臧問的是白盡澤,卻望著餘羨。因著餘羨面色蒼蒼,搖搖欲墜,像是受了重創。
白盡澤無暇顧及他人,抬手貼著餘羨的額,又裹緊了他的大氅。沒摸到墜佩,遂眉頭一緊,「到底發生了何事?」
「靈梵。」餘羨望著徹底塌毀的玄麟塔,捏緊袖中捲軸的綁帶,心臟跳得一下比一下沉重。
白盡澤在緊張那枚墜佩。
「白盡...大人。」圭梟被迫在極之淵待了上萬年,對他這個人莫名畏懼,光聽名字心臟就會顫的地步,恭敬道:「我在塔里...」
圭臧斜他一眼,問:「你在塔里做什麼!」
「我來不來塔里是其次,肯定是有誰逃...逃...」圭梟話說一半,想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頓時睜大了瞳孔。
半炷香前,他哥去面客。
圭梟好不容易回來,裝模作樣回寢殿,實則在他哥離開後悄悄返回。
殿內躺的這個素未謀面,卻被圭臧如此縱容的男子他從未見過,好奇得緊。
摸進臥房,只是站在榻前琢磨雲挽蘇那張確實有點姿色的面頰還不夠,圭梟想同他說話,探聽點別的。譬如說,圭臧在他不在的這些日子有沒有說什麼壞話。
殿中點了安睡香,圭梟翻箱倒櫃找來解藥,將昏睡的人活生生拍醒了。
雲挽蘇眯著眼,看了他半晌,來人同圭臧有幾分相像,但看舉止……有點…呆傻。
於是,不理。
「你快些整理整理衣衫,這副樣子示人,成何體統!」圭梟背過身,背著手正色道:「我…不好男色,你今日即便脫光了,我都不會著你的道!」
雲挽蘇鼻尖哼了一聲,攏了衣襟遮住圭臧蹂躪出的斑駁。奈何褻衣帶子被圭臧扯斷了,系不上。
「穿不了。」雲挽蘇氣得褪下衣衫,丟地上,「你,滾出去!」
「嘖,」圭梟抱著手臂又轉回來,「你以為在和誰說話?」
「你,滾!出!去!」雲挽蘇一字一頓,誰來了他也就這麼個口氣。
圭梟嫌棄得很,脫下外袍丟給他,問:「你是我哥強搶的民男?」
搶來的性子都硬。
起初雲挽蘇確實不打算和他廢話,一心琢磨如何逃出去,等再次聽到他口中『哥』這個稱呼時,心中有了法子。
只見他輕聲咳了咳,撿起墨綠外袍裹上,垂下眼帘,柔弱道:「是不是有什麼要緊?反正我也出不去了。」
「我哥好男色?」圭梟簡直聞所未聞,咂咂嘴繼續盯著他:「你再美又如何,是男子就是不行。男子哪有女子來得香軟。」
「是沒有。」
「你呢?」圭梟質問:「你好不好男色?」
「不,四大皆空,我不好色。」雲挽蘇人畜無害的眨眼,故意頓了頓,露出剛才打圭臧太用力而充血的手掌,吃痛道:「我聽說,到了鬼界,人間便再查無我人?」
「嘶...」圭梟適時糾正:「你好像不是人。」他挨近雲挽蘇,睜大圓圓的鼻孔使勁兒嗅,猜道:「是水草?不對,水草有泥腥味,你是香的...你該是一種長在水裡的...浮萍?」
浮!萍!
雲挽蘇面上的柔弱瞬時收了不少,暗暗睨他一眼,差點一咬牙把人直接踹出去。
不明所以的圭梟又說:「我哥的喜好果真是越來越難琢磨了。」
雲挽蘇怕自己裝不下去,蜷縮回榻上,闔眼不理人。
「浮萍的壽命太短,即便成了精也不過三五百年...」圭梟摩挲著下巴,可惜道:「小浮萍,我哥什麼時候把你搶來的?」
雲挽蘇充耳不聞,一動不動。
圭梟接著琢磨:「看你和他這麼熟,怕是有幾百年了。」
「嗯,我要死了。」雲挽蘇說。
他音色淡淡,無故透著一股悲涼,和現在的處境莫名搭配。
圭梟共情了。
他在極之淵要死不活和一把聒噪的掃帚呆了萬年之久,當時絕望得不知與誰說。他能懂雲挽蘇的痛。
「不過是個好事。」圭梟真心實意覺得是個大好事,他說:「我哥這麼喜歡你,你要死了,他估計能讓你投個好胎,起碼不再是浮萍。」
雲挽蘇握緊拳頭,忍下這口氣,繼續悲傷:「我真的要死了。遺憾的是掙扎一輩子,終是逃不出這地方,再看不到人間的風光了。」
「出去何其容易?只是你不知道罷了。」圭梟高深莫測抿唇,料定雲挽蘇病懨懨的模樣也翻不出什麼花來,實在可憐小浮萍,這才說:「玄麟塔,那地方是除陰門之外,通往人間的唯一暗道。」
「!」雲挽蘇翻身過來,病態消失得無影無蹤,「玄麟塔,那破地方竟有暗道?」
「...?」圭梟咳了咳,「你什麼口氣?」
雲挽蘇忍他很久了,一腳把人踹開,拔腿就跑。
他悶在這地方許久,無聊便去玄麟塔找人間的話本解悶,愣是沒發現其中有個能逃生的暗道。
...
後知後覺回過味的圭梟,扭頭望向他哥的後腦勺,只一眼便如臨大敵般直咽口水。
這個節骨眼上,還有誰會逃?
雲挽蘇跑進玄麟塔,並且知道有個密道。
除了他,圭梟想不到第二個在陰府如此膽大包天的人!一個對堂堂鬼君都毫不留情巴掌伺候的人!
跑了還不算,直接將玄麟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