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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19:05 作者: 貳兩肉
    她一襲嫁衣縱身跳入乾涸河中,只剎那河水倒灌將那抹紅色捲入其中。

    天未降雨紅河中莫名有了水引漸漸潺潺灌滿堤壩,自此永不絕。春能種,秋有收,世代孕育村中白戶人家。

    祭新娘的習俗就這樣從祖上傳下來,至今兩百年余。

    平久必亂,變故發生前幾月。

    村中正常嫁娶,新娘連同紅花轎一齊失蹤。第二日紅花轎停在紅河祭壇前,新娘依舊不見蹤影。

    不是河神吞了又是誰?

    三月一連失蹤八個新娘鬧得安寧村日日不得安寧,求神告祖宗什麼法兒都用盡了都阻止不了。村里不敢再辦喜事,可這不是長久之計。

    村中元老商議,恐是不慎惹惱了河神,那就再風光獻一個新娘子以求安寧。

    靈梵問:「所以,他們選中了老人家您的女兒?」

    老人點頭,「我老來得子,她母親生下她後不久於人世,若連萍兒也去了,我該怎麼活....」

    餘羨借著靈梵提的明燈看著水光粼粼的河水面,想起了神娶親凡人。

    他問:「白盡澤,紅河裡的真是河神嗎?河也能成神?既然是河神又為什麼要娶親?書中常說人鬼殊途,人和神難道就不殊途了?」

    「我同你說過,有志者事竟成。這話適用萬事萬物。」說完白盡澤忽然抬眼看餘羨,他對餘羨「殊途」一詞的理解不甚滿意,便鄭重其事對他說:「這世上人、鬼也好,妖、神也罷,不分高低,唯論善惡。是人心桎梏不怪殊途。」

    第21章 相見的緣

    人心桎梏,不怪殊途。

    餘羨默默在心中記住了這句話,他具體不出這話多特別,因白盡澤說得格外認真,讓他覺得是重要的。

    安寧村有河神一事短短數日傳至十里八鄉,遠在王城的百姓竟然也略知了一二。說書的先生趕來了解實情,盼著回去靠這玄乎的民間故事賺他個盆滿缽滿。

    一路過來,湊熱鬧的百姓不在少數,河神傳成了吃人水鬼,夜深人靜時專挑貌美女子果腹。

    靈梵的目的便達到了。

    他來安寧村這幾日如同釣魚一般,每天只在夜裡做子虛烏有的法來維持安寧村的安定,又不徹底將這個河神揪出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做完法事,從河邊回到安寧村為他備下的住所。

    靈梵坐在油燈前,取出一張淡黃色的宣紙,沾了紅墨在紙上塗塗畫畫。

    餘羨立在白盡澤身側,看著靈梵的動作,問:「他這是作何?」

    白盡澤:「畫符咒。既是修仙的道士,若用符咒降伏了河神那就是本事,若平白無故施法降伏了,一來沒有信服力,二來,被當作妖怪也說不一定。」

    「若被當作了妖,他這一路就都白費了。」

    白盡澤點點頭,視線落在餘羨印著燭光的臉上,「以往審判,無非於愛恨嗔痴。靈梵為李姝又豈止於此,但他不會覺得是徒勞。」

    餘羨迎上他的視線,「為何?」

    「他覺得值得,即是值得的事,便不論後果如何。」

    餘羨似懂非懂,他並非覺得白盡澤這句話只是字面意思,其中混雜著他不曾學過,白盡澤也不想教的東西。

    他道:「原來靈梵為了小公主,在此前竟籌謀了這麼多。」餘羨偏頭看他畫完的那張圖紙,捉摸不透上邊的圖案,彎彎繞繞,整體像幾個字潦草的連筆。

    「他終於決定要將那個河神揪出來了。」餘羨問:「白盡澤,那我們何時能下去一探究竟?過不了幾日老人家的女兒就要被扔下去了。」

    餘羨好奇那被傳得玄乎其玄的河神到底會是何方神聖。會不會是靈梵大張旗鼓的障眼法。

    白盡澤也未可知,問他:「今夜便去看。至於捉河神,你覺得看熱鬧的百姓哪天最多?」

    「祭祀當日。」餘羨回答完便反應過來了,「白盡澤,他降河神是假,吸引皇上的注意想入宮才是真,對不對?」

    白盡澤點頭,笑道:「不算太笨。」

    一個來路不明的道士貿然想入宮,即便是道法高超也免不得讓人心生懷疑。靈梵此番行事,猶如守株待兔。

    他想皇上派人主動來找,這和他主動進宮差別可就大了。

    餘羨:「即便他道法再深,宮裡還有一位國師,一山不容二虎,靈梵這一路不容易。」

    收拾完桌上的紙筆,靈梵吹了蠟,和衣躺上榻。

    餘羨則跟著白盡澤退出去了房間,他們要再去看看紅河裡所謂的河神到底為何物。

    一路過來,餘羨心神煩悶,喘不過氣,腳下的步子也邁不動了。

    他晃晃腦袋,低聲道:「白盡澤,我可能有點撐不住了。」

    接連受創,餘羨此刻身體中流淌的大半內力都來自白盡澤,他對這股強大的內力並不熟悉,以至於耗盡了也不能及時察覺。

    審判果然不是易事,難怪白盡澤說他還需上百年。

    「閉眼。」隨後,白盡澤在他耳邊念了句什麼,餘羨眼前的場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轉瞬間二人回到王城的客棧中,瓷罐中的魂魄又嚇得一激靈,連忙縮回骸骨中。

    這次白盡澤看到了她,並沒有在意。他為餘羨把過脈後,鬆了一口氣。

    餘羨身上的傷夜夜需上藥。

    這藥膏不好,餘羨每每塗完,心中總要升起一股難以啟齒的欲望,某處腫脹不堪,翻來覆去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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