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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19:05 作者: 貳兩肉
那段時間在懸棺中生不如死的叫囂者加起來能抵一座城,即便這樣也沒有人能動得了白盡澤。
事實上在多數人心中,審判者比魑魅魍魎更加可怖。千百年一個傳一個早傳變了味。
隻手遮天,專斷獨行,這是那位審判者大人的形象。
白盡澤乃天劫後最後一個神,現任天帝也禮讓三分,一方面武力不及,另一方面實在惹不起這麼一位活祖宗。
「千百年了。」餘羨平靜望著溺在夜色的密林,黑漆漆的望不到頭,「你和他已經認識了千百年。」
白盡澤仍道:「幾面之緣。」
書里記載模稜兩可,餘羨沒問過書里說的武神可是白盡澤,只知成為審判者前他確是一位相當厲害的天神。
如此一來雲挽蘇的話只真不假。
什麼斷七情六慾的酒,書里沒記載他便覺得雲挽蘇是道聽途說。
現下排斥又害怕,故事結尾說武神在等那位花神,餘羨沒聽白盡澤說過,是不是因為喝了那酒都忘了?
餘羨想不通,將圓燈又還給了白盡澤,突如其來地變卦,「我不當審判者了。」
白盡澤沒聽明白,「什麼?」
「鐵毛練得人形尚能在極之淵繼續當掃帚,我也能站在枝頭,看個門報個信,總之不當審判者。」
餘羨著實不願喝什麼酒,他不斷七情六慾,捨不得就這麼斷了。
他將手腕上的玉髓摘了放在白盡澤的手心,鎖魂鏈現身,慢吞吞纏到白盡澤腕上。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不敢擅自回到主人的腕上。
「今日是哪裡不痛快了,」白盡澤無奈嘆一口氣,他知道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否則餘羨不會如此任性。
「你不說我便問雲挽蘇,總有一個肯說的。」
第7章 命本就是你的
不明所以的雲挽蘇搖著扇子大搖大擺上來,立在白盡澤身側,目光時不時往面色古怪的餘羨那邊瞟。
他接著剛才的話,道:「這國家就叫溯方,人口多土地少,幾年來戰爭不斷。敵國一心想吞併,溯方一心想開拓疆土,可憐了無辜百姓。」
話音落後遲遲不見他二人回應,雲挽蘇合上摺扇,一人看一眼:「怎麼了兩位大人?」
「不必。」餘羨這話是在回答白盡澤。
他終究是妥協了。
他主動拿回鎖魂鏈,一點一點纏在腕上,「張府有個家丁,扳指是他送來的。」
「我認得偷我荷花包的賊,一見便知!」雲挽蘇晃著扇子,憤憤不平走在最前頭,穿過巷子直往那處府邸去,「花苞也偷,喪心病狂,那還是未開花的孩子啊!」
落後幾步的師徒二人未曾踏進去,就聽得嬰孩的聲音,接著是雲挽蘇的喊叫。
他幾乎被嚇得連滾帶爬出來,神情複雜,「丑玩意兒在吃人,嘔……場面實在難看,先別進去。」
餘羨哪聽他的,聞此變故大步邁了進去。這地方他走時分明布了一道陣,現在一府上下無聲無息落了難,除非饕餮闖進來時他在幻境中未曾出來,否則不能沒所察覺。
一路進來,庭院的白雪星星點點的小窟窿沾了血紅,看不見完整的屍首。零星幾片碎肉和血污躺在一起,還有骨頭的碎渣。
孩子的啼叫不見了。
院落一片寂靜,濃重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開,餘羨感受到了撲面的血熱,屠殺就在不久前。
他們來晚了。
餘羨問雲挽蘇:「你見到的可是羊身人面的怪物?」
「不清楚,見著一個碩大無比的後背,四個爪子像人手,正抓著一顆腦袋啃...嘔...」雲挽蘇說:「它嚇著我,我也嚇著它了。」
白盡澤淡淡看著地上的狼藉,未曾出聲。他對狍鴞這種上古凶獸算不上了解,方才的嬰孩啼哭就是它的叫聲。
思索之際,二樓的窗嘭的一聲被撞開了。
狍鴞從上一躍而下,虎齒上除了血跡便是黏稠的唾液。他一落地,滿地雪沫盪起幾尺高,地面晃動。
餘羨站不穩,白盡澤自後扶住他的腰,「小心。」
餘羨偏頭看他,隨即召出了鎖魂鏈,「是它對不對,懸棺審判要審的是它?」
饕餮的人面有點神似張府那位送布帛的家丁。
「不錯。」白盡澤也感應到了懸棺反饋的波動。
兜兜轉轉一圈,狍鴞有了意識。它心知不是餘羨的對手,所以將其引開。
原是知道十里荷境有危險,想就此困住礙事的審判者。現在吃人吃上了癮,即便覺得敵不過,也想拼死一搏解解饞。
餘羨說:「白盡澤,讓我來,我可以。」
「好,」
一旁的雲挽蘇見狍鴞近乎人爪子上的手,還拿著半隻人掌,不僅面上嫌棄,動作更為嫌棄。在餘羨預備對付這丑東西的時候已經退到了最外圍,生怕血濺髒了衣袍。
「白大人,你說它偷我的花苞做什麼,難道肉葷吃多了,來點素的?」
「它不食素。」白盡澤問:「你說的小公主嶺在哪座山還記得嗎?」
「嘶...」雲挽蘇一下子竟叫不出名字了,「什麼吾還是什麼山來著?」
「鉤吾山?」
雲挽蘇合上的扇子敲了敲額,「對對對,就是鉤吾山。」
餘羨的鏈子捆住了狍鴞,但他的力道不足以和上古凶獸抗衡,捏著鎖鏈的手勒出一道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