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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10:24 作者: 沉讓
短短片刻,她突生出了不少的委屈和窘迫。
內心還像是被青荔枝染了汁, 酸酸澀澀的。
一個開誠布公的刑場。
先動手的是她自己。
也是, 是誰整天一門心思的變著花樣給人帶早餐的?
要說沒別的想法, 她自己都不會信。
怎麼辦?太難捱了!
顧臣喝了口豆漿,喉結微動,頓下動作, 瞥眼看過默不作聲僵坐在左手邊的人。
她視線沒有焦距的放在那份被她拾起的資料上, 安靜的要命。
眨著眼睛,像牽線的木偶一樣,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臣忽的湊近, 說話間噴灑在她後耳根的氣息撩的人從後勃頸一路麻到了脊椎骨。
「上班時間,又跑神——」他聲音低低的,就在耳側。
余飛飛呼吸一滯, 抬起眼看了下人。他雖只碰到了自己的髮絲,可她感覺像是被撫了半邊臉。熱熱的,從耳根蔓延灼燒。
「沒,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她胡亂的將剛剛的那份資料扶正,然後說:「在、在看資料。」深呼口氣, 那她也裝好了, 不然這同事, 這上下級, 還怎麼處?
可她縱然想裝, 依舊不夠坦然, 腦袋裡亂亂的。
他什麼都知道, 可現在這樣,分明是對你沒意思啊余飛飛!她心裡酸澀難過又難堪的有點想哭。
顧臣看了眼人紅透的耳廓,和泛紅的眼尾,心潮微涌。
......
裝也是門技術活,各自內心分明,還要裝什麼都不知道,可真不容易。
在余飛飛看來,他們從早晨,一直裝到了下午下班時間。
一起坐電梯,一起下電梯,一起出了產業大廈。
她在想著,這艱難的一天,終於裝到頭了的時候,準備抬腳去打車的時候,卻被人鬼使神差的給喊住了。
顧臣說了句在這兒等下,我去取車,她還真就言聽計從的待在了那兒。
他取了車回來,降下副駕駛位置的車窗,探頭沖她說:「上車!」
然後,她就上了車。
仿佛自然而然。
余飛飛安靜的坐在車上,下意識不由得輕舔了下唇,乾咽了下喉嚨。表面安靜如雞,內心卻如百抓撓心似的不自在。
她內心有一百個疑問,但一個都問不出口。
比如,他什麼時候知道自己喜歡他的?他為什麼偏偏今天要送自己回去?他知道自己喜歡他,那這麼做,是不是他也......
再比如,早餐她要不要繼續帶?
但最後,這些都化為了一聲嗟嘆,被悶咽進了肚子裡。
車行駛的,像一個漫長的世紀。
她悶到最後,就只悶出來了一聲謝謝。
扳了下車門把手,是鎖著的,她不由得去看他。
顧臣食指敲了下方向盤,盯著她停了兩秒,方才摁解了鎖,淡笑踟躇說了句:「明天見。」
對啊,她們明天還能見,又不急於這一時。
可她心依然就像在火碳上炙烤一樣,讓人焦灼不得安逸。
晚上吃飯,喝了一碗白粥,周添煮的。
問她今天怎麼吃這麼少,裝什麼淑女。
她聽到懊喪的問她:「你意思是說,我不夠淑女。」
周添:「......」
周添追著問她:「你這是怎麼了?誰說你了還是怎麼了?」
她說沒有。
晚上睡覺,又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到最後,突然想到她下車時候顧臣是不是跟自己說了句話?
夜深人靜她方才想到,她走的太急,慌裡慌張的,所以他說的什麼都沒聽怎麼清。
只聽清了三個字:飛飛魚。前面兩個字沒聽清。
那是晚安飛飛魚,還是再見飛飛魚?可晚安跟再見,好像也錯不了多少。你咬文嚼字個什麼勁。
-
第二天,她照常給人帶了早餐。
是最起初那家的青團,和一包酸牛奶。
依舊是那個時間點來,但是這次顧臣更早,她剛立在門口,正準備去推門,門就從裡面被人給打開了。
顧臣少有的,帶了副金絲邊框眼鏡。
很斯文敗類的那種。襯衫開了兩顆扣,鎖骨稍顯,有著極致的誘惑力。她不著痕跡的多看了兩眼,真被誘惑到了。
他往裡很自然的偏了偏頭:
「進來!」
余飛飛夢遊似的,腳踩棉花,軟綿綿的,就這麼被誘惑著,進去了他的門。
思來想去,早餐還是要帶的。
出於私人報答抑或是工作,領導說想,總不能不給人帶吧。
她用一整晚的時間,輾轉反側,然後找出了無數種理由,順服了自己。
「今天是青團!」
她故作輕鬆坦然,將早餐高高拎起,俏皮的在人眼前晃著。讓自己儘量顯得如他剛剛那樣般自然。
顧臣一手插著褲袋,看人的眸光漸沉,眼角微微彎起,表情忍笑,她用力過猛,他也有被對方可愛到。
「那隻手拎的什麼?」
余飛飛眨了眨眼,突然想到,又將另一隻手的袋子高高拎起,「哦,對,還有酸奶。」所以,她可真是個合格的知恩圖報的好青年,她心裡讚嘆!
顧臣從口袋抽出手,順勢握住在眼跟前晃動的手腕,將人往裡拽了拽,附身靠前,將她身後的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