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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3:09:30 作者: 月見茶
連譯坐在床邊,看著南燈安靜的睡顏。
兔子頭臉朝下趴在另一邊,一動不動。
他站起身正要離開,突然感到一陣心絞痛。
突如其來的痛感十分強烈,連譯彎腰撐著床邊,眉頭緊皺臉色極為難看。
疼痛沒有持續多久,他強忍下來,直起腰發現兔子頭醒了,雙眼緊盯著他。
這眼神,仿佛確認了他虛弱不堪,就會立馬把他吃掉。
連譯神色冰冷,沒有搭理兔子頭,離開臥室回到書房。
靈術隔絕了書房內的聲音,他打開抽屜,取出卓清的魂體。
窗簾被拉開,玻璃瓶中的魂體接觸到陽光,卻放聲大笑。
「你感覺到了?」卓清的語氣包含惡意,「禁制開始生效了,這是在警告你,早點認罪受罰,或許還有新的機會。」
「那你怎麼不直接殺了我,」連譯絲毫不理會他的所言,略帶嘲諷道:「禁制的生效再久一點,我現在已經死了。」
讓他遭受痛感又不完全致命,的確只是個警告,但還有必要嗎?
他已經犯下弒師之罪,卓清變成怨魂,對他更加恨之入骨,巴不得他早點死,再關進業障塔受盡折磨。
在陽光的灼燒下,黑色的魂體在瓶中扭動。
疼痛讓卓清的笑聲聽起來怪異難聽:「那不如,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吧。」
「你把你的生魂給我,四分之三就夠了,」卓清蠱惑道,「我就告訴你解除禁制的方法,包括內庭的那一道。」
兩道禁制一解,連譯的魂體再也不受限,甚至可以自由脫離天師這個身份。
「你的天賦那麼高,生魂沒了自然可以再修補回來。」
卓清的聲音低啞:「你還不想死吧?還是說,你想被關起來不見天日?」
連譯站在桌前,安靜看著窗外的陽光,像沒聽見一樣。
卓清等得不耐煩,又忍不住開始罵他,來來回回還是那幾句話,沒有半點新意。
過了許久,連譯終於出聲:「這就是你的目的?」
八卦環從後方騰空飛來,「啪」一聲壓在玻璃瓶上。
裡面的卓清立刻慘叫起來,聲音迴蕩在整個書房。
直到他奄奄一息,連譯收起八卦環,將他重新鎖進抽屜。
—
南燈睡到中午就醒了,他抱起趴在身上的兔子頭,輕輕放在枕頭上,起床尋找連譯。
整棟房子裡都很安靜,到處的窗簾都緊緊拉上,猶如蒙上一層漆黑的陰影。
連譯坐在沙發一角,靠著椅背休息。
南燈走近,連譯睜開眼看過來,朝他伸手。
「你困了嗎?」南燈坐在他身邊,習慣性蹭進他懷裡,「去臥室睡吧?我陪著你。」
連譯抱住半透明的魂體,低垂著眼眸輕聲道:「不用。」
南燈幾乎坐在他腿上,冰涼的手指碰了碰他的臉側,遲疑著說:「你好像不開心……」
連譯的臉色不太好,體溫也比之前低,尤其在遮住所有陽光的環境中,整個人更加陰鬱晦暗。
「是沒休息好嗎?」南燈擔憂道:「還是傷口在疼?」
連譯不說話,他低頭自顧自地摸索,想挽起袖子看一看傷口有沒有滲血。
「沒有。」
連譯製止住他:「傷已經好了。」
左手的傷口癒合得很好,這兩日都不用再上藥。
說來也奇怪,他的傷是卓清的法器所致,上面沾了特質的符水,沒有卓清親自給的藥物極難癒合。
前段時間傷口一直滲血,連譯基本懶得管,原以為至少要等兩三個月,沒想到最近幾天竟然就好了。
「真的?」南燈抱著他的手臂,「那你是不是餓了呀?」
「不餓。」
連譯說完沉默下來,抬手似乎想觸碰南燈的黑髮,中途又停住,轉而解開一顆衣扣。
他將頸側完全暴露出來,說道:「咬一口。」
南燈趕緊搖頭:「我不餓……」
連譯反問:「你是鬼,怎麼不喜歡吃生魂?」
「我喜歡的,」南燈猶豫著說:「可是昨天才咬過你,會不會對身體不好?」
不然為什麼活人都怕鬼?
被鬼咬過,還得去找天師索要符水,喝下去恢復損耗的精氣。
「不會,」連譯繼續哄道:「我說過,你傷不了我。」
南燈每次吃掉的那點生魂太少,他幾乎感覺不到。
南燈卻還是不肯,一邊往連譯的頸側看,眼裡透出一絲渴望,磨磨蹭蹭:「那……等晚上再說吧。」
連譯妥協:「好。」
南燈鬆了口氣,心想哪有人非要讓鬼咬自己的。
還好他是只有原則的鬼,絕對不多咬。
此時臥室里響起輕微的動靜,應該是兔子頭醒了,南燈想過去看看。
「別動,」連譯低聲道:「留在這裡。」
有南燈陪在身邊,他心臟隱約的疼痛似乎不再出現,冰涼如水霧般的魂體貼近,比浸在熱水中還要舒適。
南燈乖乖不動,摟著連譯的腰靠在他肩側。
兔子頭果然是醒了,它跳到客廳,看見南燈又和連譯在一起有點不爽。
它來到沙發,硬擠進南燈懷裡繼續睡覺。
—
夜晚,追捕怨魂的行動照常進行。
近來鬼王不再出現,因為前幾日的清掃抓了大量怨魂,區域內的狀況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