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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2:41:42 作者: 小文旦
    陸擒遺憾放棄了這個想法。

    「篤篤篤。」裴容敲門。

    陸擒手指一頓,把襯衫脫了,滿懷期待地開門,就看見裴容手裡拿著一個新的黑色垃圾袋,和一卷醫用膠布:「浴室有水汽,還是包一下吧。」

    裴容認真把垃圾袋兩頭扯開,穿過陸擒手臂,用膠布在胳膊和手腕處拴緊。

    「行了。」

    被套進垃圾袋的陸總:「……」

    別問,問就是愛情。

    片刻後,陸擒圍著浴巾出來,讓裴容幫他垃圾袋拆了,同時不經意地展示腹肌和人魚線。

    裴容幫他把頭髮吹乾,熱烘烘的氣流烤得他嘴唇發乾,「我去叫蹲蹲。」

    陸擒眼裡泛起一圈漣漪,裴容好像也不是沒感覺?

    他把兩張床並在一起,躺在右邊,並微微占據左邊,證明他得兩張床才夠睡。

    裴容回來不得睡他懷裡?

    裴容把裴蹲蹲叫回來,放到陸擒沒有受傷的手臂旁。

    陸擒:?

    裴容溫聲細語,言傳身教:「蹲蹲,爸爸為什麼要照顧奶奶?」

    蹲蹲:「因為……奶奶生病,奶奶是爸爸的長輩,我們應該照顧長輩。」

    裴容循循善誘:「對,那陸爸爸生病了,應該誰照顧呢?」

    「我!」裴蹲蹲舉一反三,懂事道,「是蹲蹲照顧。」

    他拍拍床單,發誓:「我會好好照顧爸爸的。」

    陸擒:大可不必!

    這句話過六十年再說他會更感動。

    裴蹲蹲努力幫陸擒把被子拖到下巴處:「爸爸蓋好被子。」

    裴容:「真棒,爸爸去奶奶那邊陪床。」

    陸擒:「……」

    所以他並沒有老婆陪床,晚上還要帶娃?

    他看了看自己的傷口,是了,又不是骨折,他想多了。

    裴容去幫趙姨做好入睡前的工作,躺在床上眯了一會兒,靜悄悄地走到隔壁,把裴蹲蹲的腳丫從陸擒小腹上挪開,又探了探陸擒的額頭。

    可能是陸擒之前去了鵝圈,襯衫上沾了較多細菌,跑進傷口裡感染,他現在有點發熱。

    陸擒現在適合靜養,當然不能睡一張床,清心寡欲有利於傷口癒合。

    裴容看著一大一小的睡容,嘴角若有若無牽起笑意。

    蹲蹲還是蠻喜歡陸擒的,跟他睡覺不哭不鬧。

    ……

    翌日,陸擒醒來還是低燒,掛了消炎點滴,還開了兩盒藥。

    陸擒深諳賣慘的道理,吃藥的時候眉頭皺得死緊,好像那是鶴頂紅。

    一方面是等裴容哄,另一方便他是真不愛吃西藥。

    裴蹲蹲掰開一粒膠囊,搶先哄道:「爸爸,吃完我給你糖。」

    裴容靜靜地看著他:言傳身教,謝謝。

    陸擒識相地一骨碌吞下去,雲淡風輕:「男子漢吃藥不用糖。」

    需要老婆哄。

    但是被小崽子包辦了。

    悲傷。

    陸擒從未有一刻如此希望「久病床前無孝子」。

    住在療養院的三餐都是食堂送來的,營養豐富品類多,這也是裴容把陸擒帶到這兒的原因。

    他不會做飯,更別說病號營養餐。

    掛完水後,陸擒就沒有再低燒,觀察一晚後也是如此,裴容就琢磨讓陸擒出院了。

    原因無他,日理萬機的陸總病床上仍要辦公,一邊擠在狹小的床上用電腦開會,股民看了都要拋售股票,一邊決口不提離開的事。

    笑話,只要老婆不趕人,紗布不拆陸總不走。

    裴容想了想,還是道:「去別墅住吧。」

    至少有書房辦公桌,兩米二大床,白天晚上都舒服。

    蹲蹲也不用老是呆在醫院。

    當天早上,裴容就開車把父子倆送回家。

    他見陸擒每次吃膠囊都苦大仇深,私下找江焱推薦一位中醫。

    老中醫給他開了一副常用的調理機體促進傷口癒合的藥劑,需要煎服。

    裴容買了一個熬中藥的砂鍋,研究怎麼熬。

    裴蹲蹲兢兢業業地照顧傷員,搬一個小板凳,坐在門口,腳邊放著大奶瓶,手裡抓著一個宣呼的白面饅頭,比他臉還大,一臉幸福地啃著,眼睛都眯了起來。

    生活不易,沒人做飯。陸擒幾次說要給蹲蹲做飯,都被裴容拒絕了。

    而裴容在研究煎藥,給了蹲蹲一個大饅頭就不出現了。

    裴蹲蹲絲毫沒有感覺到被冷落,只覺得饅頭奶香奶香。

    裡面還有葡萄乾喔。

    「爸爸,左手不要動。」大孝子提醒。

    等裴蹲蹲把饅頭啃出一個大缺口後,裴容終於出現,用案板端著一碗黑乎乎的中藥,波瀾不驚道:「把它喝了。」

    陸擒看著裴容向他走來的樣子,幾乎不可置信。

    模樣過於賢惠,都看傻了。

    雖然上一次裴容給他中藥是陽痿草,但是陸總還是喝得義無反顧。

    他下意識伸手端起湯碗,卻忘了自己抬的是受傷的那隻手,而在親生兒子的監督下,左手已經很久沒動了。

    乍一接觸到滾燙的碗壁,指尖連著傷口都疼,加上心情激動,一不小心……打翻了。

    啪——碗瓷碎裂。

    黑乎乎的中藥汁在白瓷磚上蔓延,宛若陷入安靜的空氣一般凝固。

    裴容一臉無語,他真不該因為煎了三次終於成功一次就迫不及待倒進碗裡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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