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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2:40:06 作者: 北蒼樹
「哪有這麼快,過了晌午還有幾位國主未見。」雲塵接過竹筷自顧自地吃著,嘴裡還不忘調笑道,「只是忙歸忙,抽時間回來陪皇后用膳也是每日的大事。」
殿內就他們二人,雲塵便也不顧及什麼形象,草草將肚裡填了個七分飽,見還有些空閒功夫,便躺回榻上養養精神。
楚樽行跟著靠在一邊,按住他環抱上來的手拍了拍:「睡吧,一會兒我喊殿下起來。」
雲塵舒坦地「嗯」了聲,成天緊緊繃著的身心也只有在這人跟前才能緩解下來。
他躺了沒一陣,又覺著像是少了點什麼睡不安穩,於是扯了扯楚樽行的手:「你靠近些。」
楚樽行不明就裡,還以為他要說什麼,便俯身側了臉湊過去:「怎麼了?殿下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雲塵掰過他的臉親了一口,「想親你罷了,不親你我睡不好。」
楚樽行眼底的不解頓時被笑意取代,右手撐在枕邊又往他雙唇上碰了碰,這才起身靠回原位,失笑道:「殿下再不睡就沒時間了。」
「這就睡了,阿行在這陪我。」
雲塵拉高被子蓋在他腿上,合了眼不再說話。
八方來貢,萬國來朝,朝貢直白而言便是藩屬國攜特產進貢,進而換取賞賜的一場交易。等過了晌午,先前沒進宮的國主也都相繼到場,然出乎雲塵意料的是,蛟南國此行竟是國主金昇親自前來。
他身子本就不好,一年前更是因為處理與雲肅逼宮的蛟南人馬大傷元氣。往年即便是先帝的壽宴他都只派蛟南殿下前來,雲塵原先還好奇他這是唱的哪出,直到看見他身後跟著人,才算是明白了。
怕是給下任國主打關係來了。
景何存跟在金昇身後,穿戴的珠光寶氣,隔著大老遠便朝著雲塵擠眉弄眼。
雲塵刻意忽略掉他眸底的精光,他敢斷定,若不是眼下場合不對,這人定能衝上前大喊他好幾聲「好哥哥」。
同早上的朝貢沒甚區別,同樣的話術折合的賞賜,雲塵端著帝王的架子跟殿內眾人輪番周旋。景何存到底是受不了這種氛圍,行至大半便找了個託詞請示告退。
雲塵看著他稍帶試探的腳步便猜到了他要去哪。
果不其然,等他將各位國主安置妥當,趕著夜幕回到凌淵殿時,正好從裡面傳來一聲既抱怨又情理之中的喊叫。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說為什麼好哥哥什麼事情哪怕沒理都要偏向你,合著來說就我是侍衛,楚兄你竟然是皇后!」
實則這話在先前得知二人大婚時他便想說了,只可惜那陣蛟南也正處動亂,金昊空跟金沽試圖謀反,被金昇捉拿當日便五馬分了屍,半分父子情面都不留。
蛟南王室就剩了他一個血脈,景何存順理成章地被扣在宮中。翻牆繞住,絕食偷跑,什麼手段都使過了,金昇也不肯放他走,他無奈便只能托人送些禮物過來以表心意。
雲塵推開門見他在殿內上躥下跳,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佯裝質問道:「堂堂蛟南國的太子殿下,不跟國主待在一起,私闖朕的後宮做什麼?」
「好哥哥,你跟楚兄都瞞著我!」景何存掩面拭淚,「我跟在你們二人身邊這麼久,終究還是把我當成了外人,真是傷我的心啊。」
「這蛟南的水土就是養人,連哭都不帶掉一滴眼淚的。」
雲塵毫不留情地拽開他的手,吩咐六福公公多弄些吃的上來,隨後當著他面在楚樽行脖頸上啃了一口,無辜笑道:「我們可沒藏著掖著啊,自己人傻就莫要怪旁人。」
景何存泄氣似的地輕哼一聲,仰著頭嘆道:「時常回念往事,心下多悲哀!」
楚樽行笑問道:「怎麼了?」
景何存提不起精神地掃他一眼:「楚兄跟好哥哥二人的大婚我都沒看成,連杯喜酒都討不到。」
話落,他又急忙解釋道:「天地良心啊,當真不是我不來,只是我大哥二哥都死了,國主說什麼都不肯我走,我也無法。」
蛟南國那邊的事景何存基本都傳信告知過,雲塵對此也算不上驚訝。他著眼打量著面前這人,一時竟想不出他日後當了國主會是什麼樣,左右他與自己較好,自己也定不會讓蛟南吃虧。
景何存在地上賴了一陣,想起什麼一般,狐疑道:「唉,好哥哥,你跟我二哥相熟嗎?」
「金昊空?」雲塵搖了搖頭,「不熟。」
「那就奇了怪了。」景何存拍著腿上的灰站起身,皺眉道,「我先前整理二哥的東西時,還在裡面發現了好哥哥的畫像,還有一枚扳指。」
楚樽行剝栗子的動作頓了頓,雲塵聞言也是一愣。
景何存從袖裡拿出那枚扳指遞給雲塵:「就這個。」
雲塵接過來看了轉,還當真是他的東西。前年圍獵場上他嫌戴著礙事,便在席位上放了會兒,誰料回來時竟怎麼也找不到,為此他還懊惱了好一陣。
「我看二哥將這扳指與畫像都藏在盒子裡存著,我還當是你們相熟呢。」
雲塵面上微沉,隨手將扳指往外一扔,嫌棄地在帕子上擦了擦手,臉色難看得厲害:「畫像呢?」
「沒帶過來,放我屋裡了。」景何存自然而然地拿過楚樽行剝完的半袋栗子,沒留意到他的神情,緊接著說道,「好哥哥若是要的話,我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