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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久微保持禮貌的笑容，她微微頷了下首，問蘇媽媽，「伯母要帶我去哪兒？」

    「書房。」蘇媽媽沒藏著掖著，「我想和你單獨聊會兒。」

    蘇憬瀾快去快回，她將簪子放衣帽間首飾櫃裡，坐電梯回一樓客廳。

    客廳里只剩下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沙發上的兩人都不見了。

    蘇憬瀾的心一個咯噔，忙叫來傭人問人去哪兒了，傭人在廚房忙碌，對客廳里發生的事毫不知情。

    茶几上放著的認知心理學引發了蘇憬瀾心裡的猜測，她拿起書思忖了片刻，從側門去了庭院。

    書房窗明几淨，琳琅滿目的書籍占據了整整一面牆壁，地上鋪著羊絨地毯，中央擺放著一整套柔軟的沙發，適合聊天看書。

    「坐吧。」蘇媽媽鎖上書房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圍繞著茶几放置的沙發寬敞舒適，給人一種封閉的感覺，寧久微在蘇媽媽對面坐下，身姿筆挺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接受岳母大人盤問的樣子。

    蘇媽媽輕笑，她搭著扶手慵懶地靠在沙發背上，「知道我想和你聊什麼嗎？」

    「我的私事。」人的言語舉止和神色表情會透露內心的盤算，寧久微擅長心理分析，從蘇媽媽看認知心理學那本書就猜到她對自己的了解。

    「有什麼想主動告訴我的？」經過多次調查，蘇媽媽手裡掌握了寧久微很多信息。

    寧久微笑了一笑，溫和的眼神含著一絲寵溺，仿佛坐在對面的人不是蘇憬瀾的媽媽，而是蘇憬瀾本人。

    「伯母指的是哪方面？感情經歷上，我只交往過憬瀾一個人，沒有其他情史可以告訴伯母。」能說的私事太多了，寧久微不喜歡剖析自己，習慣了將自己的內心世界封得密不透風，和面前之人有所關聯的私事，只有感情。

    蘇媽媽搖了搖頭，她想聽的不是寧久微的感情經歷。

    寧久微不動聲色，緘默不言。

    書房安靜得聽得見呼吸聲，兩人玩起了相視無言。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沒有太多時間讓蘇媽媽浪費，蘇憬瀾遲早會找到這裡，蘇媽媽看著寧久微的眼睛，徐徐開口，「我無意冒犯，只是想確認一件事，你是不是接受過心理治療。」

    「是。」刪除掉的病歷記錄並不是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事情逃不過深入調查，寧久微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她直面對坐之人的審問，坦然承認，「高中畢業之後，我因為一些原因去醫院做了心理治療，已經好了。」

    蘇媽媽臉上保持著笑容，說出來的話卻侵肌砭骨，「心理上的疾病會影響人一輩子，即使治好了，將來某一天也有復發的可能。精神病會遺傳，雙相情感障礙、精神分裂症這些，都與遺傳因素有關，伴隨著人的一生。」

    「精神分裂的重要症狀是思維擴散和思維被廣播。」蘇媽媽是第二個被寧久微包容縱容的人，聽了不遜言辭，寧久微沒有生氣，耐心的繼續和蘇媽媽聊天，「雙相情感障礙是一種既有躁狂發作又有抑鬱發作的精神疾病。」

    寧久微用肯定的言語和蘇媽媽保證，「我沒有任何精神疾病，伯母放心。」

    「那暴力傾向呢？」蘇媽媽收起了笑容，神情嚴肅。

    寧久微在眼神的對視里沉默。

    「過了熱戀期，濃烈的感情漸漸消退，瑣碎的事情占據越來越多的生活時間，有一天，憬瀾說了一句惹惱你的話，你是像此刻這樣沉默不語，還是惱怒動手？」

    寧久微依舊沉默，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我不反對你和憬瀾在一起，只是希望憬瀾能健康快樂地度過此生。」要說的話已經說了，蘇媽媽結束單獨聊天，「憬瀾該著急了，早點下去吧。」

    在庭院裡找了一圈沒找到人，蘇憬瀾給寧久微打電話，沒想到手機響到自動掛斷沒人接。

    客廳里沒人，院子裡沒人，兩人還能去哪裡？難道去小區湖心公園了？

    蘇憬瀾第一時間否定了自己的猜測，想起媽媽讓自己去房間放東西，她終於想起了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走樓梯上三樓，三樓的客廳一覽無餘，蘇憬瀾徑直去書房。

    書房門從裡面反鎖上了，明顯裡面有人，蘇憬瀾敲門，隔門叫裡面的人，「媽，久微。」

    寧久微和蘇媽媽循聲看向門口方向，都沒應聲。

    「我們說的話，不必讓憬瀾知道。」蘇媽媽說。

    不用提醒，寧久微知道輕重，她收回視線，眼裡笑意囅然，「伯母，我不明白您的用意，您是想讓我主動放棄憬瀾，還是讓我注意言行，好好對待憬瀾。」

    「你覺得呢？」蘇媽媽沒給出答案，打開了書房門。

    門一打開，蘇憬瀾走了進來，眼角眉梢掩不住的關心，「你們怎麼來這裡了？」

    蘇媽媽把自己的書房讓給了她們，笑盈盈地走了。

    目送著背影消失在門口，寧久微回答蘇憬瀾的問題，「伯母問了我一些事，不方便讓其他人知道。」

    這個家裡除了傭人還有什麼其他人？蘇憬瀾若有所思，「寧老師說的其他人，是指我？」

    「是啊。」寧久微往外走，「走吧蘇總，我們回樓下。」

    蘇憬瀾才不會輕易放寧久微回一樓客廳，她帶寧久微去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現在一年住不了幾回的臥室，曾經是蘇憬瀾日日夜夜待的地方，保留了她所有的生活習慣和氣息，床上新換了床單和被子，鋪得整整齊齊。